裴砚安自诩自己的语气未曾不妥,却见这女子眼中迅速积攒了泪光,长长的睫羽微微轻颤。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出声,可听明白了?”裴砚安再次说道。
江瓷月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泪珠盈睫,咬着下唇微微点了点头,像一朵破碎却妖冶不减的牡丹。
见她点头之后,裴砚安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转而用手掌托住她半侧下颌处微微抬起,他能感受到掌下这人细微的轻颤,但他还是没有一丝犹豫低头覆上自己放在她唇畔边的手指上。
一时间天地无色,只有二人呼出的气息丝丝绕绕纠缠在一起摇曳,裴砚安宽阔的身形很好将江瓷月的身影笼罩住,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副缱绻缠绵的好景象。
“大人?大……大人?”
来者是当今圣上的姑母新城长公主府上的长史。
林业由远及近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杂乱却不失章法的步伐,在看到裴砚安后他倏然伸手让后边的人止住步伐。
“诶哟,原来大人在此处啊,真是让下官好一顿担心啊。”林业虽将自己的姿态放低,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敬。
江瓷月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人,又被眼前这一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眼前这人到底是谁,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还有这个人手掌扣着她的腰,掐得她好疼。
裴砚安听到后边的动静后深深看了江瓷月一眼,眼中带
着一丝警告,直起身的同时将人往自己怀中一带,把人捂得严严实实。
他的目光漫然掠过那挂着虚伪笑意的长史林业,“林长史深夜特地找我这是何意,莫不是在追查本官的行踪?”
虽然裴砚安的语气平淡,但却莫名带着压迫感。
林业见状连忙行礼告罪道:“大人错怪了,我这被一个大胆贼人偷了东西,下官正捉拿贼人呢,哪曾想能见到了大人在此,还扰了大人的好事,还望大人息怒啊。”
继而他转头看向后边的侍卫怒喝道:“混帐东西们,还不都退下些!”
林业训完人回过头,有些想要探视裴砚怀中的那女子,奈何裴砚安藏得太好,只能窥见一些凌乱的发髻和裙角。
今晚本是得了些捕风捉影的消息,有人要与裴相深夜会晤,现下看来人确实是有,但似乎不是他们所想的那般,又或者,这只是障眼法罢了。
不过——
林业在心中晒笑一声,这裴相不是为了未过门的安氏守身如玉不近女色吗?可他赶到之时亲眼所见二人之间举止亲密。
深更半夜,但还在外面便已这般急色,若不是他赶到,怕是要就地做对野鸳鸯不成。
“大人!”裴砚安身边的侍卫青衔匆匆赶来,路过林业时看了他一眼,林业亦是报以一笑。
青衔在看到大人怀中的女子时闪过一丝愕然,但很快掩下。
裴砚安对上林业的视线,“林长史可还有什么事?”
“大人没事,那下官自当安心,夜深露重,不如就由下官送大人回驿站吧。”林业后退一步侧身请人。
青衔冷哼道:“林长史不追那贼人了?”
林长史连忙说:“那自然是大人的安危更重要!”
此时的江瓷月紧紧拽着男子胸口的衣襟,连呼吸都是轻慢的,忽而脚下腾空而起,接着自己被人稳稳抱起。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使得她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牢牢攀住抱着她的这人。同时她愕然地抬眼看去,看着男子那线条分明的下颌线,嘴唇轻抿垂眼看向她的样子有些清冷漠然。
“藏好脸。”
低沉清润的声音在她的耳畔缓缓荡开。
江瓷月不知怎的心中生出一丝安定,听话地将自己的脸埋在这人的胸前,温热的体温隔着衣物缓缓渗透在她的肌肤上,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是茶香的气味。
也是这人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