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告别都结束后,天边已经浮现了一丝微光。
青玉前来催促了一次,他们人多还有两辆马车,最好是在天亮前离去为好,免得引起太多人注意。
江瓷月心中挂念着孩子,同奶娘还有澜音在同一辆马车里坐着,因为顾忌着孩子,所以马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
但小豆包第一次离开熟悉的环境,突然变得异常敏感,除了吃奶的时候,都必须要江瓷月抱着才能安静下来或是睡着,而且动不动就是要哭,就连声音都有些哭哑了。
到下午的时候江瓷月实在是熬
不住了,她将孩子交给奶娘和澜音照顾了一会儿,但小豆包没过多久便又转醒了。
裴砚安过来时,江瓷月正在因为小豆包哭到吐奶而心疼得手忙脚乱。
他让奶娘和澜音去另一辆马车,进来后接过江瓷月怀里的孩子。
江瓷月看着小豆包哭,她也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我不想她再这样哭了。。。。。。”
裴砚安一边哄着女儿,一边分神哄她,“没事的,我在。”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多是时间是由裴砚安抱着孩子哄,若是饿了便将孩子抱到奶娘在的马车吃奶,吃完后再抱回来。
劳累了许久后,江瓷月还是忍不住马车上躺下休息。
除了马车滚滚向前的行驶的声音,马车内便是一片寂静。
裴砚安看着怀里方才哭完后眼皮和鼻头通红的的小豆包,又看了眼疲惫不已的江瓷月,他碰了碰女儿的脸颊,“云舒别哭了,你哭你阿娘便跟着哭,她生你受了那么多罪,你就当心疼心疼她,别让她伤心了。”
“。。。。。。看你阿娘哭爹爹心里难受。”
后面这句话他是凑在小豆包耳边说的。
原本在一旁闭着眼休憩的江瓷月紧闭的眼睫却突然颤了颤,隐隐有些水意渗出。
后来也不知是不是裴砚安的“劝导”起了效果,小豆包后面的时间里倒不再是这般闹腾了,也没那般抗拒除开阿爹阿娘之外人
的怀抱了。
裴砚安和江瓷月总算能喘口气。
在裴砚安再次抱过小豆包时神色淡淡,但语气却颇为宠溺,“乖云舒。”
江瓷月瞧着他们,唇角浮现一丝笑意。裴砚安看过来时,她甚至来不及收回去那点笑。
她顿时有种被抓了个正着的尴尬,好在裴砚安并没有说什么,倒省得她再想借口。
他们这趟行程走得慢,到第三日的时候,裴砚安便不得不先行赶回京中,他将大部分的人都留了下来,自己则只带着青玉和两名护卫离开。
而江瓷月他们则是又过了两日才到京中。
裴砚安果真安排了一处宅子给她住,而且里边的东西一应俱全,就连新奶娘也找好了,还是两位。
这日还不到晚间,江瓷月就将小豆包交给了三位奶娘们,这些日她实在是困乏得厉害,现在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外边的澜音准备回相府找大人报信,她准备离开时青衔却拉住了她,“澜音,你不觉得方才我们来的路有些眼熟吗?”
澜音自然是一头雾水。
青衔朝着左边的墙指了指,小声道:“教你条捷径,从那翻过去,那便是咱们相府了。”
他就说嘛,大人怎么可能放心把好不容易带回来的人放太远呢,定然得是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的。
除了澜音这种天生无方位感应的,便是欺负江姑娘这种对京中道路地形不熟的。
澜音将信将疑走到那面墙下,踏步上去之后,惊奇地发现
相府果真就是在隔壁,只是之间隔了一条小巷而已。
她当即便直接跃了过去,看得在下边的青衔大惊失色往那边追去,“不是!你真走这捷径啊!”
当相府没人了啊!不过他转念一想,现在府上的人也没谁是澜音的对手,又晃悠悠折返了回去。
相府内。
裴砚安坐在太师椅上,饮着手中的浓茶,不停翻看着手中一堆残破的信纸,“就找到这些?”
于镜涟忍不住揉了揉眼眶,“安府上能找到的都在这了,那安谨川现在还没开口,怕是还想着他家老爷子能出面保他。”
这安谨川便是安玉珊同母所出的二哥,原在宫中任职右署侍郎,现已查明此次带有疫病的物件便是由他带进宫中的。
而将他缉拿后,又顺藤摸瓜找出了不少他私下与长公主联络的信件,但大多数都被烧毁了。但至少确定了当初宫宴的那场动乱,定是有他的通风报信,所以长公主才会提前逃离。
“弑君的罪名,安老太爷要如何保?”裴砚安想到他的妹妹,“劳烦于大人将明日一并将安府的三小姐也请去你那处吧,许多账可以一起算了。”
于镜涟不知道安玉珊到底做过什么,所以有些犹豫,“大人,这样会不会太。。。。。。毕竟安家也是名门大家,去年的秋闱不少学子都是安家的门下弟子。”
“陛下需要的是能用且不伤手的刀刃,安家此次若是没落了,自然还会有
别家,溧州河氏、凉州闵氏,这些都只是稍逊于青阳安氏,我只是为了方便才挑中了最为显眼的安氏罢了。”
于镜涟听着这些话眉梢轻扬,能将利用的二字说得这般坦荡的人,世上也不多。
两人正说着话,屋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短促的打斗声,还没等他们二人出去看个究竟,澜音已经来到了门口。
裴砚安眼中突然生出些笑意,见到澜音那便是江瓷月到了。
“太晚了,澜音,送于大人出去吧。”
于镜涟瞧着裴砚安匆匆离去的模样,摇着头道,“澜音啊,你家大人这步调,我瞧着像是去看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