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那时候我都六岁了,比床高多了!”
“耶,小子,今天说话怎么那么冲啊?哪儿不对劲了你?”
姜睿伸手摸上向楠的额头,却被他甩开了,姜睿有点生气,固执地又伸手去摸,向楠再甩头,两人拉钜了几次,姜睿恼火地用胳膊用力圈住他的脖子,勾过来,用自己的额头顶上了他的额头,气哼哼地说:“反了你,忘了谁是当哥的!”
向楠被勒得几乎喘不上气,脑门儿上热乎乎的,鼻子里吸到的也是姜睿喷出来的热热的气息,身上好象又出了一层汗,难过极了,只好说:“对不起。”
姜睿一怔,问:“什么?”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什么都对不起,行了吧!”向楠用力一挣,终于从姜睿手里挣脱出来,一挺腰站起来,一手摸着脖子,火辣辣地疼,好象被擦掉了一层皮似的。
姜睿愣了一下,问:“你怎么了?”
“没事儿。”向楠往后退了两步,借着窗外射进来的路灯光,模糊地看到姜睿正沉着脸看自己,觉得有点不安,干脆打开通往里屋的门,穿过客厅,进了浴室。
淋了浴,出来的时候,见姜睿站在浴室门口,两人擦肩而过,都没说话。
向楠躺上床,似乎还能感觉到枕席上姜睿的温度,不舒服地向墙边靠了靠,躲开那块被捂热了的地方,整个人几乎贴在了墙上。
门一响,姜睿又进来了。
“你回去睡吧。”向楠闭着眼睛说。
“干嘛?!”姜睿几步走到床前,照直躺了下去,说:“再一块儿睡会儿,马上天就亮了,明天……不,今天我……”
“今天你结婚!”向楠气呼呼地冲口而出,说完了才觉得后悔,马上转过身去面朝着墙,墙壁微微地带着凉意,更显出他身体的燥热。
“太郎,你怎么了?”
向楠不说话,心里却堵得慌,不知不觉的,似乎有水从脸上流过去。
“太郎?”姜睿摇摇他的肩头,向楠一声不吭,他就坚持地摇,终于向楠沉不住气了,只好说:“快睡吧,我还得早起给你插花车呢。”
听他这么说,姜睿才算放过了把他摇散的决心,重重地倒了下来,把向楠搂在怀里,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
向楠一头贴着凉凉的墙壁,一头贴着热热的胸膛,觉得很难过,可又不知道为什么难过,似乎也不是因为热,被抱在怀里的感觉,很熟悉,很亲切,很依恋,虽然热,却不是不能忍受,他不能忍受的是……好象是……这个怀抱,马上就要被别人占据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向楠终于蒙胧入睡的时候,似乎听到姜睿说:“为什么非得结婚呢……”
是啊,为什么非得结婚呢?向楠心里也这么念着,还是睡了过去。
2
这是一个老式的小区,一共有七栋陈旧的六层楼,共用一个相当大的中心花园,与楼房年复一年地老旧下去相比,花园的变化还是紧跟时代潮流的,如今有了色彩鲜艳的健身器材,还有仿古式的凉亭、葡萄架等等。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然只是一个小社区,也有自己的商业中心,就位于花园的西边,与大路相连的地方,那里有小型超市、书店、洗衣店、音像店等等。向楠的小花店,就在靠边一点的位置,挨着一家书店。
清晨的阳光淡淡地照过来,还没有开始吐出火一样的热焰,向楠忙忙碌碌地,正在往迎娶新娘的奔驰车上装饰鲜花,店里帮助的女孩小顾跟着打下手,一边忙,一边念念叨叨,艳羡地打量着一长串整装待发的黑色奔驰。
“要是我结婚的时候也这么气派该多好啊!”小顾发出第n次叹息,又笑着对向楠说:“楠哥,你哥结婚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吧?”
向楠冷淡地一言不发,手上精准地把一枝枝鲜花迅速插入恰当的地方,不到二十分钟,带有豪华鲜花装饰的迎亲头车已经装饰好了。小顾看了下表,赞叹着:“太快了!太棒了!楠哥,你这技术真是没治了!”一边说,一边兴奋地跑进店里拿出相机,从各个角度猛拍了一通。
“嗨,向楠,花车做完了吧?走,咱们去饭店。”大同驾着自己的小奥拓来到店外,高兴地冲向楠打招呼。
“好,马上就走。”向楠回店里搬出昨天就准备好的花材,小顾和大同一起帮忙,把一大堆鲜花和工具都装上车,小顾把东西都塞进车,才惊叫一声:“哎呀!东西都装满了,我坐哪儿呀?”
大同一边上车,一边笑着说:“跑过去呗,反正也不远,还不到两站地。”
小顾气呼呼地说:“早说了让你别买这么小的车,能干个什么呀!扣扣缩缩的,真小家子气!”
“哎!说什么呢?”大同生气地说:“小也是我自己买的!”
小顾一撇嘴,说:“还是贷款买的呢!”
大同的脸有点红,粗着嗓子说:“贷款怎么啦?”
向楠从副座下来,说:“小顾,你坐车过去吧,我走过去。”
小顾连忙一把将他塞回车里,笑着说:“算了算了,当然还是我跑过去,别忘了我可是田径好手呢!”
向楠还要说话,大同一把拉住他,说:“算了,让她自己走过去吧,又不远,你腿不好……呃,你走的慢,别一会误了事。”
听他这么一说,向楠才不说话了,垂下头,盯着自己的手。
大同一边倒车,一边不放心的看了看他,嘿嘿笑了两声,说:“向楠,我说话直,老得罪人,你可别放心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