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韩渠想到自己一丝不挂的模样,慌乱地在床面上寻找起衣物。
这时,那人已经走到了屏风后,慢慢露出了自己的身形。
“你在做什么?”晏明空略一挑眉,问道。
见来人是教主,韩渠不免松了口气,赶紧道:“教主,我在找有没有能穿的衣服……”
说到一半,他迟疑了下,接着问道,“那个……为什么我会在这儿?”
“这段时日你先呆在此处。”晏明空随口道了句,却没说这其中的缘由,见韩渠裹着被褥似乎不敢动弹的模样,顿了顿,手上多出了一套衣物扔到韩渠面前,“穿这个吧。”
韩渠低头瞧了一眼面前的衣物,又抬头看了一眼晏明空,见其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得咬着牙飞快地将衣裤穿上身。
偏偏这他才发觉,身上这套衣物有些小了,勒得胸口处都有些隐隐作痛,可他也不敢说出来,况且眼下还有一些更让他在意的事……
“教主……”韩渠犹豫了许久还是没能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右护法那儿,我……”
同一时间。
楼庭舒推开房门。
屋中的东西与他离开之前并无区别,但是……原本该在房中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他的神情渐渐起了细微的变化。
楼庭舒乌眉轻蹙着在门口沉默了几息,朝着隔壁那间厢房走去,刚停下脚步,那片大门便忽地打开来。
“楼护法。”奚悬打量着面前人的表情,莞尔道,“这是在找韩渠吗?”
察觉出其话里有话,楼庭舒眉心倏地蹙紧,没有去理会眼前笑得不怀好意的人,向前一步猛然推开堵在门口的奚悬,目光环视着这间不算大的厢房,却是一无所获。
“人呢?”
听闻这句挟着怒气的质问,奚悬顺势往门上一靠,不慌不乱道:“你觉得呢?”
见楼庭舒仍寒着脸冷视这边,他捋了捋垂在颈侧的乌发,故作无奈道:“难道护法以为是我把你的侍从如何了吗?我可是连他一根毫毛都未曾碰过呢。”
他神态自然无比,就好似昨夜里埋头用唇舌奸淫别人侍从雌穴的人不是他一般。
那时楼庭舒已被晏明空借故调走,自然无从知晓后边发生的事,听着对方的这番说辞也不由得沉默了下去。
晏明空曾在这间庭院周围设下禁止出入的阵法,若非持有阵物者便不得出入,而他回来时并未见到强行破阵的痕迹,韩渠却没了踪影。
那么带走韩渠的人是谁也就显而易见了。
楼庭舒垂眸,纤长如羽的眼睫遮挡了铅灰眼瞳中翻涌不歇的情绪,可晦暗不明的面色仍旧昭示着其沉郁的心情。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奚悬唇角噙着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慢声道:“昨天夜里,晏教主就这么忽地闯了进来,将护法的侍从从我房中带走,而后——”
他轻轻地啧了一声,摇头轻叹道,“护法的侍从,一整夜都是哭叫不止,听得在下都有些心疼了呢。”
他句句话都是在往面前人的心窝子上戳,戳得楼庭舒呼吸都变得不稳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事到如今,他也看出了奚悬别有目的,这番说辞作态显然也是为了令自己同意其要求。
见对方已经挑破,奚悬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道:“楼护法可曾想过,从晏明空那儿夺回主动权?”
“这样一来,无论是关于你侍从的,抑或是……你体内的蛊种,这些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话音落下,整间房登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暮色渐深。
韩渠心中始终在担心着右护法若是回来没见着自己该如何,因此在见到晏明空时还是没能忍住向其提起了这件事。
哪怕他已经尽可能地小心措辞,希望不要触怒这两日来似乎有些喜怒无常的教主,可不知为何对方在听见自己堪称小心翼翼的话时还是沉下了脸。
晏明空本就生得一张锋锐凌厉的俊美相貌,这会儿冷着脸的样子更是看得韩渠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提心吊胆地在心里反思自己究竟是哪里又说错了?
偏偏他想了又想,却也没能找出到底是哪个字眼惹到了晏明空。
站在屏风附近的人蓦地动了。
以为这是对方发怒的前兆,韩渠不免紧张地抓紧了手边的被褥。
鸦青色的衣袍占据了他的视野。
韩渠不太敢抬头去看晏明空的表情,便将目光集中在眼前鸦青色的衣袍上,用视线描摹着其上繁美精妙的暗银星纹。
“韩渠。”
慵懒沙哑的男声从头顶上方缓缓响起,他正要点头,又想起从教主的角度应当看不清,便迟疑着抬头答道:“弟子在。”
“你知晓我为何要将你带到此处吗?”
未想到教主会问起这个,韩渠愣了下才斟酌着回道:“恕弟子愚钝,并不能猜到教主的用意。”
他说得诚恳,实则不然。
即使算不得聪明人,但韩渠也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傻子,将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联系起来,自然便能分析出教主生气的前因后果,以及自己被带到此处来的缘由。
无非是不想让他和奚悬再有接触的机会罢了……韩渠暗自在心里腹诽起教主的小心眼。
这边晏明空却是对韩渠心里的想法半点不知,还以为他真的不明白,只好勉为其难地解释起来:“若不是因为奚悬的毒,我们之间是不会有任何关系的。”
韩渠心中对此也无异议,闻言颔首。
“但既然现在已经这样了,在解毒之前我是不会允许你和其他男人有任何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