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正是沈書戎所擔心的。
但這是賜婚,是沈府從寒門之列一舉擠上世家之流的機會!但凡有的選,他也不會讓沈觀衣那不孝女嫁過去!憑的丟人現眼。
「這事兒你別管了。」
沈書戎拂開唐氏起身便走,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麼,側頭警告道:「沒事少去招惹她。」
沈觀衣如何不打緊,但她若出事,指不定婚事就落到別人頭上了,他怎會甘心。
「他什麼意思,他竟然為了沈觀衣那個小賤人如此跟我說話!」沈書戎剛走,唐氏便不敢置信的看向冬暖,忍不住高聲質問。
冬暖伸手替唐氏順著心氣兒,安撫道:「夫人,老爺他看重的是李家,又不是二小姐,您和他置什麼氣。」
理是這個理,但唐氏就是氣不過。
當年柳商受盡老爺疼寵,她好不容易將人收拾了,這麼多年過去,難不成她還得被柳商生下的賤種壓一頭?
她怎能咽的下這口氣!
冬暖接過下人遞來的熱茶,吹開氤氳的霧氣,笑道:「夫人別急,不就是一樁婚事嗎,二小姐若沒了李家未來少夫人這個名頭,就憑她庶出的身份,最後哪怕死在宅子裡都無人問津,到時候,還不是任由夫人磋磨。」
唐氏心氣不順,自然沒什麼好語氣,「先前你也是這般說的,結果呢,她現在都快騎到我頭上來了!」
想到這兒,她便覺著委屈,「更何況,老爺方才讓我別去招惹她。」
冬暖長嘆一聲,早已習慣自家夫人只會生鬧,沒有半點腦子的事實,「夫人,您何不去一趟李家,探探李夫人的口風?就二小姐那性子,您只要稍稍透露給李夫人一二,這門婚事,李家有的是法子退。」
唐氏先前也不是沒想過,但她其實也眼饞這門婚事,那可是李家啊。
當年差點與開國皇帝共治天下的李家!
若是……
「夫人!」冬暖沉著聲音,提醒道:「您這心思明日在李夫人跟前可要收著點,上京皆知淮陽縣主心狠手辣,連先皇身邊的宮女都敢斬殺,您若是得罪了她……」
唐氏頓時打了個寒顫,記起少時她隨爹爹上街,與她年紀差不多大的淮陽縣主提著一把比她人還高的劍,當場斬殺了先皇身邊的一個小宮女,血流成河,人聲鼎沸。
而小小年紀的淮陽縣主則執著銀光泛泛,仍在滴血的劍,冷著臉,一字一頓,「本縣主未來的夫君,也是爾等奴僕能隨意污衊的。」
自那時起,淮陽縣主的護短之名傳遍上京,迄今不敢忘。
唐氏歇了心思,一心只想著,明日怎麼著也要讓李家把這個婚退了!
翌日一早,唐氏便向李府遞了拜帖。
不多時,下人從府內出來,迎著唐氏走去正堂,一路上她都不敢多看,但餘光總忍不住四處打量。
七進七出的院子,百餘間廂房,儘管山水布置上瞧不出什麼特別,但細微之處總能看出百年世家的底蘊到底不同。
唐氏見到李夫人岳安怡的時候,已是巳時。
當年那道小小的身影如今早已如她一般長成、老去。唯有周身的氣度,隨著歲月沉澱,越發令人望而卻步。
岳安怡行至唐氏身邊,示意她不必多禮,直言道:「不知沈夫人今日所來何事?」
來時備好的寒暄之語被堵在喉口,唐氏勉強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前兩日宮中的夏嬤嬤來教導我家二姐兒,據說是李大人吩咐的。」
「我家二姐兒不懂事,將人趕了出去,這不,今日特地來府上向夫人賠罪。」
岳安逸年近四十的容色保養得當,如今瞧上去也就比二八年華的女子成熟些許,唐氏心中泛酸,明明二人年紀相差不大,怎身份與模樣差的如此多。
「哦?是嗎?」岳安怡抬起手,任由婢女為其整理袖袍,戴上玉鐲。
唐氏頷,壓下心中酸意,「我家二姐兒自小便被養在莊子上,性子野慣了,不知賞花宴上的事您聽說沒有,以後她嫁進李家,免不得要您這個婆母多擔待些。」
「沈觀衣性子不好?」岳安怡平靜的看向唐氏。
短短一眼,令唐氏心中一顫,硬著頭皮道:「是、是啊。」
「那是你家的事,沈家教不好女兒,我為何要替你們多擔待?」
岳安怡起身,待婢女為她系好披風,這才低頭冷眼看向唐氏,「我今日還要進宮,沈夫人若只是為了此事而來,那便不必多說了。」
「聖上賜婚,我李家不敢不從,但最終嫁來的是個什麼性子的姑娘,是你沈家的事,還是說沈夫人連教女兒規矩的本事都沒有?」
唐氏面上青白交加,一口氣堵在心裡,吐不出來。
若岳安怡只有李鶴珣一子,她說出這話自然占著理。
但李鶴意呢?上京誰人不知李家嫡幼子李鶴意當年在漳州逞凶一事,她有什麼資格說出這話來!
唐氏心中千萬個不服,但她沒膽子與岳安怡對峙,離開李家之時,她恨的咬碎了一口銀牙。
本以為今日能讓李家退婚,沒曾想沈觀衣那丫頭命如此好!
這頭,沈觀衣睡到日上三竿,醒來後便去了順平公主府遞拜帖。
門房瞧了一眼上面的名字,詢問道:「不知沈小姐找我家殿下有何事?」
沈觀衣眼中盈著笑意,漫不經心的吐出兩個字,「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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