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先前的?惹人憐愛,李元湘嚎啕大?哭,難過至極,連話都說不清楚。
魏蓮瞧她這模樣,頓時明白是沈觀衣身子有異,放下筷子,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把脈之時,李鶴珣就在旁守著,瞧見?他?面色越發凝重,稀薄的?空氣?中似乎都帶著風雨欲來的?焦躁。
四年之間,魏蓮想?過許多法子,可無一例外都失效了,毒溶於血,由此循環,生生不息,想?要解毒,談何容易。
是以,沈觀衣的?五臟早就壞掉了,像是為了解毒,需以險招,傷及脾肺在所難免,如今她這副皮囊有多艷麗,內里?便有多腐朽。
「可有法子。」
四年來,這句話李鶴珣問過不下千萬遍。
從前,生死關頭?,魏蓮都會告訴他?一句『有我,不會死』,而如今,他?卻看著靜靜躺在床榻上的?女子,問:「你想?活嗎?」
烏髮披散,沈觀衣瞧著沒有半點瀕死之人的?悽慘,嘴畔含著笑意?,「那要看是怎麼活。」
「生不如死的?活法,終日臥榻,無法行走,沒有尊嚴的?活著。」
沈觀衣笑容微頓,隨後又緩緩揚起,對上李鶴珣泛著紅暈的?雙眸,輕鬆又愜意?的?像是在說今日要吃些什麼。
「那便,算了。」
魏蓮長睫輕顫,掩去眸中的?酸意?,整整四年,他?都無法讓她活下來,亦是他?這個大?夫沒用?。
沈觀衣動了動手指,發現有些抬不起來,只好作罷,「別?難過,我帶你去瞧個東西,你抱我過去好不好。」
她見?李鶴珣不為所動,不悅地擰眉看他?,「我與你說話呢。」
「那我呢?」
輕輕的?質問聲?,沒有半點咄咄逼人,卻錐心的?疼。
沈觀衣笑了一聲?,「還有吵吵啊,李鶴珣,你不是一個人。」
她說:「抱我去院子裡?吧。」
秋風起,黃葉凋零,沈觀衣讓李鶴珣將?她抱到一棵光禿禿的?樹下,不顧髒污,二?人席地而坐,李鶴珣扶著沈觀衣,讓她倚在身邊。
望著這棵還是幼苗的?梅樹,李鶴珣跟隨沈觀衣的?目光看去,這才?注意?到樹下有一處土壤鬆動,像是翻不久。
沈觀衣說:「我怕你日後找不到,便先告訴你,我在這裡?埋了些東西,必須要吵吵嫁人那日,你才?能挖出來。」
「好……」
她側頭?看向李鶴珣,滿眼認真,「你發誓。」
李鶴珣順著她,舉起三根手指,可誓言未完,沈觀衣便悠悠道:「你若違背,便來世?陌路,生生不見?。」
李鶴珣猛地看向她,眼底像是浸了血,在她固執的?眼神中,李鶴珣遂了她的?願,一字一頓落下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