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人拍了拍她单薄的肩头,“姑娘不哭,咱们这啊,是一片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在这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不用再去想那些伤心事了。”
容卿一愣,错愕抬头,映入眼帘的只有农人苍老的脸,以及那双赤诚真挚的纯净眼眸。
她的脑中回荡起了玄洛的话。
“此法可隐藏神魂,让天界探不到你的存在。在凡界无须有所顾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在符咒禁制未解之前,不要远离此地。此地的主人会护你周全。”
他口中的“此地”,真的是这儿吗?
那么,“此地的主人”,又是谁?
“来,姑娘,进来吃饭吧,刚做的饭,还热乎呢。”农人向她招招手,示意容卿随他过去。
容卿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跟了过去。
猪圈旁边的小路尽头,是一间简朴的草房。
农人刚推开木门就见一老妇人迎了出来。
老妇人六十多岁,容妆端庄大方,虽是淡妆,但也得花一些时间打理。
倒是一个很精致很热爱生活的老人,比同龄的老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但不知是不是化妆的缘故,老妇人的面色看起来不那么红润健康
,隐约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死气。
“回来了?快来吃饭,正等你呢。”老妇人的声音很温柔,年轻时大抵也是一个令无数男儿趋之若鹜的美人。
“老婆子,咱家来客人喽。”农人带着几分喜悦道:“是你最喜欢的小姑娘呢。”
“哦?哪来的小姑娘呀?”老妇人有些惊讶,伸脖子往农人身后看了看:“呦,竟是个这般水灵的小美人。”
“是啊。”农人笑了笑,有些苦涩也有些感慨,“若咱们女儿还在,大抵也是这般模样吧。”
“你这老头子,好好的提什么伤心事呀。”老妇人嗔了他一眼,热情地朝容卿招了招手,“姑娘快进来坐,别跟这老头一般傻站着,他想站让他自个儿站着去。”
容卿甜甜一笑,从善如流地进了屋。
屋里不大,但很温馨,充满了容卿许久未再见过的烟火气。
“姑娘先找个凳子坐,我去盛饭。”老妇人热情地招待着。
这时,不知是不是容卿的错觉,她感觉门口站着的农人好似才回过神,然后急急忙忙地冲了过来挡在老妇人身前。打眼一看倒没什么,但细品之下总能给人一种担心老妇人的感觉,还有些小心翼翼与躲闪,像是在隐瞒什么。
“哪有让老婆子端碗盛饭的道理?”农人笑了笑,“老婆子坐那等着就好,这种累活都交给我来做。”
容卿眯了眯眼,压下眼底的异色。
老妇人幸福地笑开了花,“好,好
,我家老头子最心疼我了。不让我做饭不让我洗衣,连盛饭这种小事都舍不得让我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被供着的老爷呢。”
农人笑了,眼角的鱼尾纹盛开似烟火,“我家老婆子啊,比皇帝都尊贵呢,我自然得好生伺候着。”
好一幅恩爱白首的画卷,好一个体贴入微的丈夫。
任哪个普通凡人看到,都会羡慕不已吧。
老妇人信不信不得而知,但活了几百年见惯世事的容卿,是一个字都不信。
这个农人很有问题,而这个妇人,也有古怪。
容卿准备再继续观察一段时间,正好也能解决吃饭住宿的问题。
热腾腾的饭菜端来,虽不丰盛只是些见到常见的菜,甚至还有些单调寒酸,但莫名给人一种市井田家的温馨。
容卿的眼眶一湿,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
很久之前,她也曾拥有过这般简单而温暖的日子,彼时,一切还都没有发生。
“姑娘,怎么还哭了呢?不哭不哭。以后啊,这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的家人。”老妇人慈爱地笑着,把盆中仅有的几块肉夹给了容卿。
“谢谢。”容卿有些哽咽。
“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呢。”老妇人笑地两眼弯弯,温暖如春风,“我姓玉名露,老头子叫金风。姑娘叫我玉奶奶就好。”
容卿眸光有些恍惚,一抹温暖和煦又清贵圣洁的白色从脑海中拂过。
“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呢。”白衣男子笑
了笑,潋滟无边的紫眸中满是温柔,好似三月暖阳中春风伴着柳絮,在波光粼粼的溪面上清浅一吻,“我姓祈,单名一个清字。这名字也还算拿得出手,姑娘直呼名讳就好。”
“我叫。。。容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