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看得很清楚,元景心里已经存了事儿。
之前在崇贤馆的时候,父皇看重自己,但是最多是言语上的夸赞,再加上那时候元景的年纪太小,虽然有时候也会跟自己表达过羡慕,但并不会放在心上。
但如今,元景慢慢大了。
他开始有了自己的心思。
今日父皇那亲手传授的架势,旁边的大皇子眼中的羡慕嫉妒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元景怎么会心无波澜呢?
他是太子,也是一个儿子,看着自己的父亲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反而对自己的姐姐各种亲昵和看重。
崇贤馆里,日日考校都是夸赞,更是说什么“朕之诸子,乐安最合朕心”之类的话。
猎苑里,亲手教授骑射,更是毫不掩饰的看重和慈父之心。
宣明曜早已看出了自己那好父皇的心思。
随着自己越来越出色,他便越来越不能容忍自己和元景这位太子的关系太过亲密。
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弟,这是天然的联系和亲近。
正因如此,父皇便要用对自己不加遮掩的宠爱来割断这份亲近。
一个力压众皇子,最得圣心的公主,怎么可以和未来的储君坚定不移站在一边呢。
那她的所有圣宠和光芒,都是让太子储君之位更加坚固的砖石。
这一切,在自己选择入崇贤馆的时候,便知道了。
如今的情形,其实已经比自己想象的要晚出现了。
当初,自己跟母后说入崇贤馆是为了替元景招揽人手,怕是要不了几年,母后也会现这番话的“虚假”了吧。
不过,几年,已经足够了。
这也是这些年自己一直在母后的庇护下,还要坚持展自己人手的原因。
她不得不多想一些。
尤其是,等到纪容卿彻底被扳倒后。
那时候,母后和自己之间,还会如此亲密吗?
她想救下太子和母亲,是出于对亲情的渴望和庇护。
若是有能力而不去做,这将是她毕生的心魔。
可出于对权力的渴望和元景渐行渐远,这是她对人生的笃定和追求下必要的牺牲和放弃。
她不悔。
“那牛乳糖糕,你分给底下的人吃了吧。以后,也不必做了。”
宣明曜的心绪只纷乱了短短一瞬,便立刻恢复了冷静。
她有自己的路要走。
绿绮点了点头,端着牛乳糖糕走了出去。
后来,绿绮才后知后觉现,在那之后,果然如公主所言,太子殿下来永宁殿的次数越来越少。
从一开始的每日都来,到后面隔一日才回来,再到后来一旬来一两次。
直到最后,一月都不一定来一次了。
而陛下对公主的宠爱却越重了。
赏赐几乎是三五日就要来一次,甚至连独一匹的西宛绝世名驹白蹄乌都送了来。
那可是绝世名驹,可遇不可求的至宝。
十月的时候,圣上的三年孝期终于守满了。
加上正逢下元节,圣上便着意办一场祭祀道场,请宫外上师来办场法事,同时宫内建醛设宴,解厄祈福。
众人只以为三年时光过去,圣上对太后的思念之情犹在,前朝后宫尽是夸赞圣上仁孝之心的赞美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