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冰沒有說話,沉默了大概一兩秒之後,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時夏難以形容那一刻的感覺。
胸口像忽然被壓了一塊巨石般難以呼吸,心臟像被人用力攥住,每呼吸一下都帶著刺痛。
酒席和遊戲還在繼續,但時夏已經不知道接下來的事了。
他的大腦里一片混亂,耳朵里嗡鳴個不停。他本能地給自己倒上更多酒,企圖用酒精徹底麻痹感官,把十年以來所有委屈和痛苦一股腦丟進理智察覺不到的地方。
直到有一隻手握住他的手腕,迫使他停下動作。
時夏掙扎了兩下沒有掙開,選擇換另一隻手去拿酒瓶。
然後酒瓶就從他手邊移走了,放在他夠不到的地方。
「再喝下去,你醉倒在大街上都沒人管。」那個聲音清清冷冷的。
時夏抬起頭,桌子四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空了,人都不見了,只除了那個握著他手腕的。
他頓時惱火極了,用力掙紮起來,「你管我!」
牧冰好像不打算跟醉鬼糾纏,鉗著時夏的手腕一個用力,就把他整個人從座位上拉起來,撈進懷裡。
喝多的時夏跟軟綿綿的小雞差不多,再怎麼用力掙扎也發揮不出平時一半的力氣,牧冰輕易就能控制住他的動作。
夏末的晚風已經帶上了幾分涼意,行道樹的樹梢發出簌簌聲響,飯桌上大吵大嚷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哪裡,周遭一下子變得很安靜,連經過的汽車都沒有按喇叭的。
時夏的腦袋昏昏沉沉,雙腿發軟,只能在牧冰的扶持下亦步亦趨地往前走。
他知道自己走得一定很難看,不然腦袋也不會在這個過程中一直往牧冰的胸口撞。
就算是喝了酒,從牧冰身上傳來的那股淡淡的柑橘香氣也依舊難以忽視。
牧冰好像很喜歡這種味道,車裡的香薰、家裡的沐浴露、洗手液都是這個味道。時夏曾經有一次鬼迷心竅地用過牧冰的沐浴露,沒有擠太多,混了一半在自己的沐浴露里,用手指攪勻。
那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寧,好像身上沾了牧冰的味道,生怕被人發現。
十年前的牧冰身上是什麼味道?
他不記得了。
他只記得,牧冰轉學走的那一天,正好是槐花盛開的季節,校園裡的槐花香味鋪天蓋地。一個大活人就這樣毫無徵兆地從他的世界裡消失,再也沒有出現過。
作者有話說:
明天繼續
第39章親親我
許多時夏以為自己已經忘記的畫面,又重湧進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