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怪舒服的,于是又多摸了几下。
他拍拍顾翡的头:“走了,还要在厕所叙一辈子旧啊?”
可能是觉得丢人,顾翡的头鸵鸟似的,埋着不肯出来,只是蹭着微微摇头,表明了拒绝的态度。
还真是把他肩膀当纸巾了是吧。
谢起元失笑,随后体贴道:“要不我出去待会,你自己整理一下。”说着就要抽身离开。
谢翡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差点就就要飙出来,他赶紧扯住那人的衣角,埋着的头也扯了出来。
他白净的脸蛋被闷得通红,眼眶也红,鼻头也红,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不许走!”他强调,眼尾飞红,明明语气强势可他的动作却狼狈。扯着谢起元的袖子,又怕冒昧,手指捏的发白力道却不重。
见谢起元望着他不说话,他的语调很快软了下去:“别走好不好……”
他在恳求。
这很明显,谢起元很快就意识到,他忍不住皱眉。
他不知道这些年来顾翡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而谢翡显然误会了他皱眉的含义,眼里的泪水“唰”的掉在瓷砖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的泪水真的如暴雨一般,硕大的一颗,很快的滴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谢起元下意识地拿手去接,是温热的。
在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时候,他几乎是懵的。
对上顾翡同样惊讶的目光,他起初只觉得尴尬,但他忽然就笑起来了,傻傻的。
谢翡显然意识到自己误会了谢起元,差点喜极而泣。
那颗泪叫谢起元手心发烫,他把那只手背过身去,僵硬的敞开着,直到将泪水拭在衣角,那种让人心口发痒的感觉才消退。
谢翡整个人已经放松下来,在谢起元的注视下开始整理自己。
他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嘴角微微抿着,眼睛垂着,只敢透过镜子偷偷地看他。
他对自己的脸蛋毫不留情,双手很用力揉洗,好像要将那些乱糟糟的痕迹洗去。
可能是因为两人有了重归于好的可能,他整个人都恬静下来,倒是有了小时候沉默寡言的样子。
情绪下来之后,两人都显得有些不自在。
目光躲闪,肢体僵硬。
谢起元看着他轻颤的眼睫,像翩跹的蝴蝶。他握住顾翡的手,手心温热带着些潮湿,不知是汗还是未干的水迹。
被蓦然握住手,他整个人都显得僵硬,然后紧紧回握过去,他瞥谢起元一眼,确认他没有抵抗拒绝的情绪,将手指塞进他的指缝,十指相扣。
谢起元看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脸上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两人之间的距离还能再塞得下一个谢起元和一个顾翡,双手却握得极紧。
多年未见的隔阂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消散了些许,握紧的双手带起封尘已久的记忆。
于是谢起元拉走顾翡,他走在前面,顾翡低着头,缀在身后。
就如同幼时他从人堆里拉起被欺负的顾翡,呆头鹅一样的,被欺负不哭也不闹,只是红着眼眶沉默着护着自己关键的地方。
小谢起元没有玩伴,难得对顾翡生出几分兴趣,他也没打招呼,直接就把人往家里带。
后来就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个人了似的,他的所有权好像从那天起就转移到了谢起元的手上。
然而谢起元对他的兴趣就像对一个精致的玩偶,是一种喜爱、收藏的兴趣。恐怕那时候的他也不懂得什么复杂的情感,只是一种小孩子天然的霸道——我想要,所以我就要拥有,一种执拗的占有欲。
对于绝大多数小孩子来说,对玩具的喜爱都伴随着刚得到它的新鲜。
谢起元的年纪照顾自己都费劲,何况照顾另一个小孩,谢家又没有别的大人,来照顾谢起元的老师阿姨们也只关注他一个。如果不是顾翡懂得怎么照顾自己,恐怕不知道出了几回事了。
刚开始顾翡的地位还等同于谢起元房间的玩偶,谢起元有一段时间热衷于打扮顾翡。那段时间,他刚来谢家,不爱说话,只有在和谢起元独处时才会说上简短的几个字。
但他很漂亮,像精致的年画娃娃,所以谢起元总爱带着他,不论是上课还是闲暇的时间,他也变得越来越粘谢起元。他的性子没变,还是不爱哭闹,可是更难缠,如果哭闹总是带给人不愉快和厌烦,可他的眼里的期盼、乞求总是让人难以拒绝。
谢起元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需要离开庄园,但是顾翡不能。
于是硕大的院子门口总有一个小萝卜头坐在台阶上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