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去,将手浸在两口缸中,东边的缸没什么反应,但是西边的缸中明显挂上一层盐花,里面倒的盐太多了,不能完全溶解,所以手伸进去转一圈,会挂在手上。
是咸的。
那就说明之前他猜的没有错,证据并不在粮庄,应该是在钱家。
他并不懂钱家如今的身份是什么,但是看孙承远的反应,应该不是什么没有名堂的。
而且,应当是林裕昌,更甚是二皇子的人。
此事归根结底便是因为地方与中央之间,钱粮运转有利可图,可如今看来,陈应有些迷惑了,他转身看向小楼的方向。
幕后之人,到底是誰?
陈应去细细检查了停尸房中的几个尸体,又找了衙署中留下来的仆役问了这些人都是谁。
知县大人及妻子蒋氏,母亲周氏,一个女儿和三个女子的贴身侍女和嬷嬷,以及两个在二门上的护卫。
“这两个护卫也是倒霉,就在那个钱粮库侧面的二门上守着,马上就要到换班的时候了,有一个小伙子刚定了亲,到现在还没说给没给抚恤呢。”
陈应问的厨房收拾的女管事,她是知县家雇了的厨娘,所以对县衙后面的事情很是了解,后院收拾的时候也聊着八卦,所以什么都知道一些。
按理说就算是要来杀人,从后面进来,翻墙
是不会惊动这两个护卫的,若是惊动了这两人,但是要是杀人之后,经过了钱粮库,便必定会经过这两人了。
陈应转到小院附近的钱粮库,里头只留下两个在打盹的小吏,见了他进来才互相撑着站起来。
这位大人他们只见过一次,是跟在太子身后来的,不管怎么样都是他们惹不起的。
“近十日经安奉县的盐粮的单据账册,可整理好了?”
这些账册,从昨日孙承远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整理了,今日上午县衙里的吏员实际上干的也就这点子小事。十日的账册本就不多,早就已经整理好了放在一边了。
几个小吏一起,将东西搬到一边的桌上,陈应简单地从外到里地挨个翻过来,装作不经意地抽了几个,一一查看,其中便有钱家粮庄的东西。
将同一天的几家账册,放在一起细细对比,该有的印章和签字一个不少。
他并不了解,墨渍纸张之类的有什么不同,但是自有人知道。
“这些东西孙大人已经看过了吗?”
陈应问着在一边站着的小吏,那小吏答说孙大人已经看过了,吩咐他们小心保管,并说了不要遗失。
这两个小吏心中惴惴,生怕这两个大官不对付,办什么事意见有冲突,将自己也卷进去。
陈应将自己抽出来的几分拿在手中,用装文书的纸袋子装了。
“太子殿下叫我将这东西带给他看,但是孙大人不问,你们便不须说。”
他从
腰间的钱袋子里拿出几块绞碎的银子,拿出来塞进这二人手里。
还是月君有先见之明。
他想起她便觉得心头松快些,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扯出笑意来,外面的雨也恰好停了,迈着松快的步子出去。
留下后面几个小吏握着银子一脑门子的莫名其妙。
这大人肃着一张脸来,怎么什么也没发生就吊着嘴角走出去了,实在是怪,和那个只知道坐在县衙里吃饭喝茶的孙大人一样怪。
他将这几分文书放好,又几乎将整个县衙里里外外转了一圈。
雨后天晴,太阳就快要落下去了,半边天的云彩都被余晖映上赤色光晕,孙承远才领了那些个县尉什么的回来。
一个一个神情的奄奄地,倒是那个钱佳玉并不在队伍里。
“哎呦,孙大人,可是捉住那方惊魁了?他虽然不是凶手,但一定是和此事有关的,审一审总是要审出来些东西的。”
孙承远见他凑上来,只觉得心里边像是让人耍了一样的难受。
他气得一拂袖,也不说话,就大步流星地往里面走,走到一半看了看天色,回头朝着陈应说着。
“陈老弟问问太子咱们什么时候下职,好早些回家休息明日再来找找凶手吧!”
之后便挪着自己肥瘦均匀的身子走进去。
两边的人都四散去做自己的事情了,那个跟着去的小吏朝着陈应的方向过来,将在钱氏粮庄的事情说给他听。
“孙大人今天去,倒是真的看见
那方惊魁的影子了,那钱大人就和孙大人一起去追,却撞破了之前做证人的袁四五,和钱大人的娘在一个四面不透风的暗室里面相会呢。”
这是,捉奸捉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