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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问话(第1页)

张禄清醒后,几人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嘘寒问暖。张禄看着几人直懵,说自己只记得被甩了出去,其他的就不记得了。夏先生这时扒开几人“去去去,现在病人需要静养,你们几个为在这里问东问西的,别说是病人了,就连我这个老头都吵得头大”。

正在夏先生给张禄喂药的时候,门外闯进来几个衙役。其中一个打头的冲夏先生鞠了一躬说:“听说人犯张禄已经清醒,我等受薛总督命令,押解人犯到后殿审问。”说罢向后面几个一挥手,几名衙役便将张禄从床上拉起,给拖拽出去了。

屋内几人见此情景连忙劝阻,几人拉拉扯扯的就出了院子。院外的玲儿刚听说张禄苏醒,提在嗓子眼的心刚放下,心中的那口气还么来得及喘匀,就见几名衙役将张禄从院里拉出。玲儿连忙阻挡在一班衙役前面大声问道:“病人刚醒你们凭什么无故抓人审问?”

“让开,总督办案,闲杂人等一律回避!”大头衙役呵斥道。

“那我请问,张禄犯了什么罪,要被你们像犯人一般被拉去受审?”玲儿继续挡在队伍前一步未动。

“你是他什么人?总督府办案还需向你这妇人解释吗?”衙役说着便要抽刀。

夏先生连忙拉住玲儿说:“玲儿,你先别激动,说是总督大人要在后殿问张禄几个问题。”又紧贴在玲儿耳边轻语“总督问话的地方还是在书院,是抓是放还是要看书院几分面子的,先别弄得难堪,有你夏叔叔在傍边照应着呢。”

玲儿,这才让开道路。

“婉儿,快拉着你玲儿姐姐回去!还有你们几个小子,赶紧回院子里好好呆着!”安排完几人,夏先生又转头对衙役和颜悦色地说:“大爷,您看这人犯刚醒,被您这么拉着肯定吃不消,到时候带到总督面前,出了什么差池,总督大人还要怪罪你们。您看我即是这人老师,又略懂些医术,您看我跟着去可以吗?也好看着他点儿。”

“行吧,你跟在后面。别耍花样啊!”衙役没好气的向后指了指。

一队人来到后殿,殿外守着十几个兵丁。见到张禄后,两名兵丁将张禄从衙役手中接过,随后说:“总督大人有命,只见张禄一人,其余人在殿外等待。”说外就架着张禄进殿去了。

话分两头,再说说小书院这边。孟绣绣他们和玲儿、婉儿,几人在院外看着押送张禄的队伍走远后,面面相觑的互相看着,场面一时有些尴尬。这时,田二川嘴快上前作揖说了句:“小生田二川见过两位嫂嫂。”几人先是一愣然后纷纷说:“王安世、隋复钦见过二位嫂嫂。”最后是绣绣结结巴巴的说:“在下孟绣绣见过弟妹。”

玲儿和婉儿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得一激灵,二人脸上瞬间憋得通红。然后玲儿骂道:“都说辛字院男子各个放荡,今日一见果真没错。我。。。。我二人只是见书院有人蒙受不白之冤,才来此看看能不能说两句公道话,岂是尔等口中这般污秽。真该叫天雷活劈了你们几个登徒浪子。”说完便拉着婉儿匆匆离开了。

再说回后殿,张禄被带了进来。后殿所有大门和窗户上都盖上了厚厚的帘子,里面黑乎乎的,只有几座烛台,出亮光。殿内除了张禄以外只有两人,一人是端坐正座的薛总督,另一位是坐在下面客座上的姚老先生。

张禄拜见道:“学生张禄拜见薛总督、拜见姚先生。”

薛总督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身旁茶几上,说:“人犯张禄你可知罪!”

张禄正色回道:“先在下张禄并未犯法,何谈人犯一说?其次,我只是见案中有疑点,自己表达出来,总督大人您问我,我便将所见之疑点说出,且均有事实作为依托,何谈有罪?”

总督冷哼一声“好个伶牙俐齿的穷书生啊”说着便走下主座来到张禄身旁,看着张禄头上缠着的绷带,上面渗出殷红的血,突然来了句“疼不疼啊?”

张禄被这没头没脑的一问先是一愣,只好如实回话:“疼”

“我看你还是没感到疼!”总督说着拿手往张禄伤口上狠狠一指。别看总督是个清瘦的小老头,可他手劲却十分大。按得张禄伤口生疼,一个没站稳便坐到地上。张禄感觉自己的伤口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在拼命跳动着,鲜血从绷带上一点点渗出来滴在地上。

总督看着坐在地上的张禄,紧接着说:“你天天读书我看是都读傻了,当天现场这么多官员、先生、仵作和推官。你以为他们都是傻子看不出来吗?你也不想想他们不说?”

张禄起身,跪在地上问:“为什么?”

总督缓缓地走到座位上坐下说“你好好想想,安州知州今年已经五十有二,已经是个黄土埋到脖子的老人了。一个四品知州的夫人年芳二十的少妇,在半夜突然消失,然后清早被人现衣冠不整的吊死在金川书院废弃的柴房上,傻子都知道生了什么!”总督喝口茶继续说“一个妇人,了失心疯自缢而死。这个结论既保住知州的面子,也保护了你们书院的声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按你所说的去查是什么结果?知州因羞愧愤恨从此恨极了你和你们书院,万一查到凶手是你们书院某人所为,你们书院的十几年的招牌就都毁在你手里了,你知不知道?”

张禄此时越想越后怕,后背的冷汗直冒,但他内心还是觉得不忿,又问道:“那凶手怎么办?难道就放任不管任他逍遥法外吗?不应该还世间一真相吗?”

总督叹口气,站起身接着说:“这世道上的很多事不是非黑即白的,解决的方法也不是就只有一种。我看你确实是个良善之辈,就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和最后结果告知与你,希望你今后遇事能冷静思考。”

总督从袖口拿出一叠纸开始朗读:“知州妻多年前早逝,知州多年未娶。两年前安州大旱,安州本地商户王家因资不抵债,将女儿王氏卖给知州府上做丫鬟,不久被知州看上做了续弦夫人。但王氏性情浪荡,一年前与他人媾和。时遇书院开坛讲经,王氏随知州同来。在书院又遇其情人,二人深夜私会于书院北边废弃柴房。行房过程中二人为寻求刺激,情夫将腰间裤带缠绕在妇人脖颈数圈,失手将王氏勒杀。待清醒后将现场伪装成自缢假象,随后逃离。这就是整件事的经过,也是和你当初判断的基本一致。”

张禄跪在地上接着问:“那最后事情如何处理?凶手又是否抓到?”

这时,坐在一旁沉默良久的姚老先生缓缓的说:“那妇人已被知州带回自行处置了,至于那凶手嘛。。。。。那凶手是书院丙字二号院的学生。那畜生得知案后便逃跑,同宿舍的学子现异常后通知官府和书院,检查他的床位时现王氏赠与他的香囊,这才锁定凶手。总督大人命令搜山,这才在山腰一处洞穴中将其抓捕,现已押入大牢等候落呢。”说完,姚老先生咽了咽口水有补充说:“书院出了如此败类,是我等失责。愧对圣贤愧对总督的扶持。幸得总督大人处理得体,才保住了书院的声誉啊。”

薛总督连忙推让:“姚老先生不必过于自责,书院教书育人十余载,来此求学者不下万人。难免混入一个败类也是情有可原的。”转头又冲跪在地上的张禄说:“你小子可听仔细了?”

张禄答:“听仔细了。”

“那犯人依然伏法,此事你是否满意啊?”总督接着问他。

“晚生才疏学浅,差点连累书院清誉,我不及总督万一,晚生服了。”说完张禄叩。

薛总督面容稍显和悦,对张禄说:“可还疼否?”

“疼、疼的刻骨铭心”张禄头磕在地上久久不起。

“好,疼就说明你记住了。张禄,本督看你虽莽撞,但性情刚直,人还算聪慧。是个好苗子,希望你今后能冷静分析,知道什么事该做、如何做。”薛总督起身,扶起张禄。转身和姚老先生说:“我的事情说完了,也教育过他了。但他还是你们书院的人,书院怎么惩罚还请您老定夺啊”

老先生对张禄说:“既然总督大人这么说了。张禄,我就罚你闭门思过半个月,这段时间好好想想,收收心。”

薛总督叫来门外兵丁,让还站在殿外的夏先生将张禄带回。

关闭殿门后,薛总督对老先生说:“静林师兄,这个孩子就是你所说的试验对象?”

老先生呵呵一笑“我相信玲儿的判断,她的眼光应该和她母亲很像,不会错的。”

“那北冀州的王老头知道他们三人的事吗?这个家伙脾气秉性可不是一般的怪。”总督打趣的问道。

“不知道,没打算现在跟他说。走一步看一步吧。”老先生起身,拿起茶壶给总督续了杯茶,又说道:“你以后能别总王老头王老头的叫,人家好歹也是北冀州的知州了,给人留点面子。”

薛总督一口将杯中茶水饮尽,脱口而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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