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面便是有房有的民。
而有房无者则为流。
无房无的方为氓。
三自幼便是吃百家饭长大,无房也无的流氓是也,其浑身上下最贵重的,便是他那由各种破布缝缝补补在一起的衣服。
脚上则连一双草鞋都没有。
渴了,便去镇上的水井打水。
饿了,便去街上乞食。
晚上困了,再去镇上那荒废的神庙里住上一晚。
身边倒也有几个同为乞儿的朋友。
还别说,这种日子三还觉得过的逍遥又自在,那些吃不上饭饿肚子的时光则被他选择性忽略。
然而,连着这十几日来,三与兄弟们的日子过的是越来越凄惨。
原本那颇有善心,常常给他们施舍些剩饭剩菜的玉素小姐,连带着柴府上老爷公子下人等一十七口人,全部惨死!
那些镇上他们已知的富户,更是在这些时日纷纷跑去了几十里外的县城。
剩下的那些个小户人家,一个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全将人锁在家中。
他们上门乞讨,敲门之后却是连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如此,哪还有三的好日子过?
镇东的荒废神庙之中。
三个破破烂烂的乞儿东倒西歪的坐在上。
三正躺在那少了一个头的神像供台之上,饿得前胸贴后背,两眼昏花。
另外两人,一个是上了年纪约五六十岁的老乞丐,瘦骨嶙峋的,躺在神像后面的草堆上一动不动。
一个则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就依靠在三下面的供台边,顶着一张面肌瘦的脸,有气无力说着。
“三哥,我们都五没吃饭了,这几日就靠喝水,吃树皮,和挖的那几条泥鳅,我感觉我快饿死了。”
三躺在供台上,动了动那干裂的嘴唇。
他脑子里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然后一转眼就忘了。
再一想,说话还要浪费力气,干脆闭着眼睛闭上嘴,省点力气吧。
“哗啦啦……”
不是下雨。
那躺在后面的老头不知何时起了身,对着角落就直接开闸放水。
若是寻常,三肯定骂上两句,哪有在他们睡觉的方随大小便的?
那老尿,骚气冲,哪怕是乞丐都忍不了。
然而现在他却是无所谓了。
那老头尿出来的早是些无色无味的清水了,直接打给路人喝都看不出来的那种。
“嗒嗒……”
可以听出来老家伙甩了两下那玩意。
一道干瘪的声音随之响起。
“晚上,我去镇西张屠户家看看,你们要不要一起?”
“啊?”
坐在供台下的小乞儿虽然有气无力,但仍然能听出他语气的变化。
带着些紧张害怕道:“吴爷,张屠户可是咱们镇出了名的凶啊,以前去他家讨食,您还被打落了两颗牙呢,您忘了?”
“放什么屁,早在大半月前,咱们镇上生第三第四起杀人案的时候,姓张的便带着他那一家老小跟着行商跑到郭城去了,谁要去他家讨食了?”
老家伙的声音带着些有气无力。
“那日他们出城我也看到了,他们一家人也就装了一车东西,估摸着再多人家也不让他带,他家里说不定还剩下腊肉吃食什么的?你们也不想被饿死吧。”
“那张屠户若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