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东京城内书生公子之间的传闻,都是从贵公子圈里先
传出来的,而贵族公子之中以庞言清为最高贵,算首位,他虽身子不好,但人缘极好,且人人知道他最爱收藏宝贝,更是平常是很多贵族公子们争相效仿的人物。所以忘忧阁的东西到他这里,就有传遍整个京城贵族圈的效果。
“之所以用这个法子,是想让他们都有一个信念,有一个奔头。人在怀有仇恨想报仇的时候,会有比普通人更大的决心和毅力。我便是利用这个,训练他们六人成了复仇者。当然这其中也有我深得他们信任和敬重的缘故。至于劫官银的事,起初之所以会发生,是因那时候护送官银的事由庞太师负责。我暗中筹划命人将钱劫走,本是以为太师弄丢了官银,会得到圣上的训斥和惩罚,但万没想到他什么事都没有。
再后来发现有钱好办事,若可以多得的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仇恨可以蒙蔽一个人的双眼,并可以激发一个人的潜能。宋庭空就是利用这种他制造出来的假仇恨,不仅抬高了他自己在孩子们心中的地位,让他们敬重自己,还令孩子们为报仇而乖乖受训吃苦,拼命学习技艺。而宋庭空提供一切可以提供的条件,甚至不惜花重金请高人教授。除此之外宋庭空还会训练他们如何服从,如何培养手下,并将一些关于死士的训练也会加在他们身上,例如忍受酷刑、保持忠心等等。
整整两年时间,他
们在不断地教化之下,各有所长,配合默契,且都对宋庭空忠心不二。宋庭空满意了试探结果之后,就重新安排他们的身份,令他们以另一种身份在外生活,然后在继续考察他们。一边布局,一边训练他们从一件件小事开始做起,逐渐开始胜任他所交代的活计。
因为庞太师的地位在朝无法轻易撼动,因为包拯为人太过正直端方,没有阴私之事可令他告发。所以想扳倒这两个人,就必须有详细的计划,周密的布局。左右什么都不做,时间也是过,做了或许还有成功的机会。宋庭空当初就是怀揣着这种尽力试一下的心思,一步一步把计划做到而今这地步。
待宋庭空签字画押之后,就被押进了大牢。
公孙策捻着胡子,和包拯感叹宋庭空便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可怜那么多条人命,皆被他葬送了。”包拯禁不住感慨。
赵寒烟又看了一遍宋庭空的证供。
“怎么?”白玉堂见她面有疑惑,走过来问。
“你发现没,他训练的属下真的个个规矩听话。”
“还养了不少死士,个个训练有素,不惜命。”白玉堂叹道,“宋庭空这点还真厉害,他应该和你一样,会抓人心。”
“但死士的训练可不是只会抓人心就能成的,再者他平日还要做官,忙于处理公务,根本不可能天天督促训练那些人。”
“那就是他身边原本就有厉害的人帮他。”白
玉堂推敲道。
随后结合薛掌柜等人的供词,赵寒烟得知了曾经有三名据说是江湖人士的男子训练他们。回头请展昭搜查宋府和京外别苑、曾经训练之所的时候,注意这点,但最终并没有查到这三名男子的下落。
三天后,案子证供齐全,在逃的瞎眼道士也已经抓到。经审问得知,当初圈养残疾姑娘的人竟是他。
瞎眼道士自小就有此爱好,而且时常喜欢伪装自己也身体残疾,故而才有了瞎眼道士的说法。他因被拐后,受宋庭空的不良引导,如紫烟道长一般,学着培植自己的属下和一些小爱好,于是就有了张府。再后来宋庭空需要弄事情吸引开封府注意,瞎眼道士就把张府推了出去。当时薛掌柜也有帮忙,后来因为没想到开封府调查动作如此之快,险些暴露,薛掌柜便一人担责,庇佑了他。瞎眼道士这段时间一直伺机想办法要救走薛掌柜,甚至为此联系过苏越蓉,不过因为开封府严守,一直没有机会。后来他听说苏越蓉出逃,就一直在找苏越蓉,以后还有机会和她一起谋划。却不曾想,苏越蓉其实早就被抓了。
不得不承认,宋庭空挑选的六名孩子确实很不一般。尽管他们而今供述了宋庭空的种种恶行。但关于最后那位不曾找到的孩子的身份,四人不约而同地缄口不言,谁都不曾透露。而且四人几乎是言词一致的表示,剩下的
最后一位真的无害,而且他跟大家不一样,他不曾受过宋庭空的两年训教,也不曾做过什么坏事,恳请开封府放过。
宋庭空倒是招供了这孩子是谁,当年这孩子是被选入了太师府的别苑做活,改名为孙策。这孩子人虽厚道,但天赋不算最好,人进去不到两年就病死了。当然这‘病死’,是太师府的人对外的敷衍交代,至于真相到底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人既已死,宋庭空也没有必要细查打草惊蛇。他更怕余下的五个孩子听到这个消息后,会伤心气馁,就隐瞒了下来,所以这五个孩子还一直以为第六个人还活着。
两天后,有关宋庭空案所有的调查结束。包拯整理卷宗,随后将整个案件的经过回禀给了赵祯。
赵祯看过证供之后,痛斥宋庭空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身为朝廷命官,刑部尚书,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赵祯下令将宋庭空鞭笞之后,再行斩首示众。其所受鞭刑的次数,就是他害死多少条人命的次数。最终,鞭子还没打完,人已经被抽得残存一口气了。搞得行鞭刑之人,不甘心地只能在最后轻轻打,就为后续斩首时能保人还‘活着’。
宋庭空的问斩很多人都去围观,开封府厨房这些做工的也都去了。
白玉堂和展昭等负责法场的秩序,一早就走了。
厨房里很安静,只有赵寒烟一人在,此刻正和着面,准备做金丝饼。
“阿
寒。”不及传话的小厮开口,来人已经先发话了。
赵寒烟看着刚刚到来的庞言清,去洗了手,随即把腰间的玲珑玉拽了下来,递给庞言清。
“这是为何?”
“还是分清楚点好,当时收下这块玉,是以为你不知我是谁。既然知道了,还收,男女之间终究不合适。”赵寒烟请庞言清坐下,给他斟一杯茶,“再者,我听说了,你母亲进宫跟太后请旨赐婚。”
“对不起。”庞言清解释自己并非此意,也没想到他母亲会善作主张。
“做母亲的,自然是心疼你,才会如此。”赵寒烟笑了下,“我理解她。”
“你不怪我们?”
庞言清惊讶,他今日来,正是因为听说了母亲的做法,特意来找赵寒烟说明情况,也好一起想办法挽救。但此时此刻,他见赵寒烟得知此事,还态度如此释然,这些天一直逼迫自己平静下来的心,忽然又起了波澜。
难道……
风吹落叶,赵寒烟起身,去抓了一片正飘下的落叶,金黄色的,叶脉附近有点绿,并不算是最美的黄叶。
赵寒烟举起落叶,挡住了庞言清左眼的视线。
“一叶障目,扔掉它,就能看到这世界有多大。”
赵寒烟把叶子放到庞言清的手边,嘴角带着很淡很淡的笑,“我知道你过去的几年只看了这一片叶子,可外面有那么多叶子呢,定有一片比这个好看。”
庞言清默默地看着赵寒烟半晌,笑了。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