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的小脑袋一偏,磕在马车的围壁,睡梦中有些吃痛的她,蹙了蹙秀气的眉毛。
春寒料峭,清晨的空气透着微微冷意。
蓁蓁皱着眉,苏梅色的罗衫略显单薄,整个人缩成娇小的一团,小奶猫一样往暖和的地方拱去。
李隆基脸一黑,看着慵懒地趴在自己膝盖上,还试图往怀里蹭的小奶猫,他非常想拎着它的后颈,将它丢出车外,然而当他捏住她细嫩的手腕时,看着她长长的颤动的睫毛,又有几分不忍。
恒安王武攸止死得那样早,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明宫,她过得应该也很辛苦吧。
想到这,李隆基自嘲地笑了。
武家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自己又何必自作多情去关心一个孤女的死活?
“别过来。。。。别碰我。。。。走开。。。。你这个讨厌的和尚!”
蓁蓁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整个人如同一叶小舟,置身于万顷碧海,不住地颤抖着,一双粉嫩的小手,死死地抱住了李隆基的双膝,像是要抓住最后的希望。
。。。。。。
该死的慧樊,迟早有一天本王亲手剁了你!
李隆基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惊讶了。
他警觉起来,狠下心要将她推开,可手触碰到她单薄的背时,鬼使神差地轻轻拍了几下。
蓁蓁似乎被这样的温暖安抚住了,竟止住了颤抖,娇美的脸上,眉头舒展,柔软的丝在他的膝头轻轻蹭了蹭,两靥生晕。
“宿昔不梳头,丝垂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李隆基出微不可查的叹息,明亮的眸子里流露出复杂的神情,四肢百骸中涌动的火苗不受控制地向他身体四处蔓延,一时间,车厢内暖意融融,春光无限。
料峭寒风吹在他的脸上,让他忆起少年时最刻骨铭心的一幕。
长寿二年,那个该死的户婢团儿诬告自己的母亲,用巫蛊之术诅咒则天皇帝。
正月初二,洛阳城的千家万户都沉浸在新年的愉悦中,而自己的母亲却被两个恶狠狠的内侍拖走,钿簪环散了一地。
她不敢大声求救,唯恐亲眼目睹这一切的父亲和自己,冲上去救她,这会让整个相王府陷入灭顶之灾,则天皇帝既然能亲手诛杀一个儿子,自然不差一个相王,屠灭整个王府,也不过是她老人家的一句话。
心如死灰的母亲只能涕泗横流地望着自己的亲人,然后行尸走肉般地,接受这残酷的命运。
就这样,年仅八岁的自己变成了没娘的孩子!
自己的母亲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很多人都说,她被则天皇帝挫骨扬灰了!
武家!你欠我一条人命!
车厢内的温暖迅冷却下去,李隆基冷漠地打量着怀里的蓁蓁,他轻摇手臂,想要弄醒她,可突然现,她盈盈粉嫩的罗裙上殷红一片,连自己衣衫的下摆都蹭上了斑斑血迹。。。。。怎么回事?
她难道有什么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