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章不想声张夜里的事,主要是他怕有心人趁此机会仔细查他。不止是家里的事,官场上的事,他更经不起查。
所以昨夜的事不能声张,更不能报官。
官场二十年,可能没朋友,但绝不可能没敌人。
作为一个聪明人,顾千章要保护自己。而且他还很要脸。
保护自己,他做的一向很谨慎。就比如书房里的这间密室,还有密室里的东西。他可是谁都没告诉过,包括他的枕边人张细娘。
至于脸面,他现在很无奈。
不过和密室里的东西相比,脸面就是神马,就是浮云。
一想到密室里的东西都还在,没有人进入的痕迹,顾千章就想笑。绝对是自内心的。
可他脸是真疼。
笑不出来。
早上他和张细娘,还有院子里的所有下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都没醒。还是女儿顾仙雅不管不顾地闯进来,他和张细娘才被吵醒。
当时他昏头昏脑的,身上又极为难受,在极不清醒的状态下将站在床边的人给踹飞了出去……
唉,张细娘就一个后宅妇人,手无缚鸡之力,知书达理,又都伤成那个样子,竟然还有力气和他吵,和他闹,抓他挠他。
他又躲又闪,又是拿被子遮挡,还是让肿起的脸又多了好几道指甲印。
顶着一张花瓜猪头脸,不要说不想上朝和去衙门,就是连府门,他都不想迈出半步。
他勉强收拾好自己,把后院的那些事和那些人都甩给张细娘,便离开了。
张细娘见顾千章要去府里其他地方巡视,要确定除了芙蓉院和溶落院外,还有哪里遭遇了贼人,也就将人放了出去。
她自己房里的银钱全都没了是小事,关键是府里的库房。
那可是全部家当,府上所有的好东西。
什么真金白银,玉石翡翠,古董字画摆件,还有好多珍贵的衣料。
张细娘也很惦记库房,奈何走不开。
一个是顾仙雅在她这里,哭着喊着闹着,需要她安抚。另一个是她自己这副惨样,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
院子里的这些人,是她最好拿捏的。
所以她们夫妻俩就分了工,一个人清理后院,一个人去前院看看。
忍着一肚子气,顶着猪头脸,送走顾千章,哪哪都难受的张细娘被顾仙雅的哭闹搞得头大又气愤,真想乱棍送走眼前这个刁蛮任性的女儿。
我生的。
我养的。
我教的。
我亲生的。
我……
“啪!”
张细娘将手里的茶盏重重摔在顾仙雅脚下。顾仙雅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噤了声。
“嗝!”
顾仙雅没忍住,打了一个哭嗝。
朝张细娘投去怯怯的,又哀怨又可怜的目光。
这时她才有些理智回归,不再一味哭闹。
昨晚到现在,就像做梦,可却不是梦。顾仙雅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除非有鬼。
父母昨天还都好好的,一觉醒来就变成眼前这样子。
说实话,比她惨,比她恐怖。
“儿啊,跟娘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娘给你出气。”
张细娘忍着嘴疼脸疼浑身疼,还尽量装出一副慈母样,柔声细语地安慰顾仙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