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白皙的大手掀开车帷,露出面如冠玉的容颜,笑问道“你能如何不客气说来听听。”
徐老七是附近出了名的脾气差,最受不得别人挑衅,哼笑着撸起袖子,“那你问问珊丫头啊,看看她还记不记得老子的拳头有多重。”
话落,周遭的空气似凝结成霜。
两个男人都在笑,一个嘚瑟大言不惭,一个冽然笑里藏刀。
嘴角的弧度渐渐压下,6喻舟扯开宝珊意欲阻拦的手,缓缓下了马车,走到徐老七面前。
6喻舟突然揪住徐老七的衣襟,语气冷肃地问道“说清楚,当年你打过宝珊多少次”
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徐老七借着酒劲儿挥出一拳,被6喻舟用另一只手扼住。
“咯吱。”
是骨节被迫挤压的声音。
徐老七疼得龇牙咧嘴,抬腿去踹6喻舟的腹部,身体却忽然腾空,整个人被对方举了起来。
在郑氏的尖叫声中,6喻舟将徐老七狠狠扔在地上。
听着老家伙出的惨叫,6喻舟没有收手,抬起长腿,一脚踹在他头上,力道着实不小,“我再问一遍,你打过宝珊多少次”
徐老七感觉头部充血,视线模糊,呕出一口酒,服软道“没没没打过,爷误会了。”
6喻舟又是一脚,踹得徐老七直流鼻血,“给宝珊道歉”
说着,收回脚走向马车。
徐老七爬到马车前连连道歉,一看就是欺软怕硬的窝里横。
6喻舟抬腿登上车廊,睥睨道“滚。”
徐老七连滚带爬地跑远。
走进马车,6喻舟握住宝珊冰凉的手,拢进衣袂中,隔着车帷吩咐车夫道“启程。”
马车徐徐驶离,车后传来郑氏的喊声“银票,还没给老娘银票”
6喻舟没理会,抱住宝珊,“好了,以后咱们都不来这里了。”
宝珊歪头靠在他肩上,与他十指相扣,情绪低沉,像是忆起了很多不好的回忆,眼眶和鼻尖都有些薄红。
察觉到她的情绪,6喻舟低头,吻了一下她湿润的眼睫,温柔道“哭吧,珊儿。”
宝珊小声抽泣起来,泪珠却渐渐连成线,打湿了男人雪白的锦衣。自从被卖到养母身边,宝珊从未向人倾诉过委屈,早已养成隐忍的性子,可躺在自己夫君怀里,难露出脆弱的一面。
6喻舟心里不是滋味,恨不能时光倒流,回到十六年前,去寻那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
“珊儿可知,当年你的外祖父母为何没有按照约定来接你回邵府”
宝珊哽咽道“听舅舅说,邵家根本没有收到娘亲的信函。”
有些错过终究成了无法弥补的遗憾。
6喻舟把宝珊抱坐在大腿上,像抱婴儿那般抱着她,“那你闭上眼睛,把那些不好的回忆抛却在脑后,重新来感受一下幼年的时光。”
宝珊明白他的意思,但又觉得这个行为有点幼稚,抬手掐了一下他的鼻子,“我没事的,别变着花样哄我。”
6喻舟啄了一下她的红唇,“珊儿是我的至宝,我就想哄珊儿开心。”
许是来到伤心地,会加重疲惫和痛觉,宝珊依了他的意思,阖上眼帘。
6喻舟勾起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着,轻轻晃动在臂弯,鼻端哼起哄檀儿时的小曲,曲调悠扬轻缈,有助眠的作用。
宝珊尽量放松心态,沉浸在他的气息中。
那曲调成了一双隐形的手,拨弄她的心弦,令她逐渐松弛下来。
等臂弯的姑娘出均匀的呼吸,6喻舟靠在侧壁上陷入回忆。
初见宝珊那晚,他坐在书房的烛台前练字,忽然现窗棂上映入一抹窈窕倩影,像极了慕夭话本里的月下狐妖,正蓄意潜入书生的屋子。
推开窗子的一刹那,才现檐下的“狐妖”是一个还未长开的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浅绿色侍女服,懵懂地看着他。
那双妙目没有任何攻击力,但生生撬动他的心门,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倒不是对她见色起意,只是觉得世间竟然有这么灵动的眸子。
那时的宝珊如一只孤独的蝶,没有能够栖息的枝头,看起来楚楚可怜。
从那晚起,他就会时不时注意一下总想隐匿自己的小姑娘。
如今想想,也许那就叫合眼缘吧。
凝着妻子的睡颜,6喻舟轻声道“抱歉,珊儿,我让你受了太多委屈。”
话腔空灵,更像是说给当年的那个小姑娘听的。
日后,他就是她的裙下臣,百般依顺,不离不弃。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