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去她公主服制,笞六十。”天后羞辱意味不言而喻。没事,不就是去件广袖外衫吗,又不是把我剥光了。我比基尼都穿得,脱个外套算什么。这么好看的衣服,脱下也好,省得待会弄脏了。顺顺疯狂自我安慰。
“院中行刑。”天后又补了一句。这回顺顺安慰不了自己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屁股,任谁也不好受。
“阿娘,宫人来来往往的,看见不好。好歹在偏殿用刑,给长姊留点颜面。”太子率先求情,众弟妹们纷纷劝天后息怒,可惜没用。
起先还担心丢人,几竹板下来,现这问题纯属多虑了。顺顺这会只有一个念头,疼啊。天后眼皮子底下,内侍们自然不敢放水,竹板实打实的打下来。开始还能咬牙硬撑,随着伤口不断叠加,痛苦几乎成倍增加,忍不住哭喊起来。顺顺不停挣扎着,奈何手脚被捆在刑凳上,动弹不得。
安安听着阿姊的惨叫坐立难安,再也顾不上李贤的嘱咐,跪地求情,“母亲,阿姊身体本就不好,这种酷刑她受不了的。天后开恩!”见天后不为所动,安安已经急哭了,“儿愿代阿姊受罚!母亲别打了!”
“什么罪什么人都能代罚,那还有什么公正可言?今日这六十板子,李下玉受得了也得受,受不了也得受!”话罢,就不再搭理李元瑛。安安见劝不动天后,不顾阻拦,跑到阿姊身边,护在阿姊身上,内侍只得暂时停手。“若想挨板子,就再拖条长凳来,一起打,何必抢这一处!”
顺顺缓了好一会,才虚弱开口,“乖,回去。”安安固执摇头。
“阿姊不疼。”“骗人。”顺顺已经感觉到两行鲜血从臀部流到腿上,这才三十几下,不敢想象用完刑,自己屁股会是怎样一幅绚烂景象。
“当阿姊求你了。”安安只好抹去眼泪,起身,从旁等待。
顺顺本想忍着不哭,让妹妹担心,可根本忍不住,好疼啊。顺顺甚至在想自为什么还不晕过去,晕倒就不疼了。笞刑真的不会死人吗?我怎么觉得自己要被打死了?
到最后,顺顺连哭喊挣扎的力气也没了,竹板就像在打一坨烂肉,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也一点点模糊。就在意识完全消散前的一刻,行刑终于结束了。
“阿姊!”安安扑倒身前,轻抚着后背,只见阿姊玉色丝裙已被鲜血染红,头凌乱,脸色惨白,手指甚至因用力抓握凳腿渗出血来,分外瘆人。顺顺在刑凳上缓了得有十分钟,才能在妹妹搀扶下勉强起身,“儿谢母亲教诲”,颤颤巍巍的叩谢恩。
没错,一个封建社会的臣子,就算被打没半条命,也还要恭敬‘谢恩’。这一刻,顺顺才真正感受到何为‘雷霆雨露,俱为君恩’。好在目的已经达到了,天皇已将单独序齿的事压了下去,这顿打总算没白挨。天后没有再难为她,让内侍将她背回寝宫。
“疼,轻点。本宫让你轻点,听不见吗!”顺顺随即意识到自己不该对安氏脾气,自己受了罚,连累她加班给我清理伤口。“对不起”赶紧小声道歉。安氏也不俱,“公主,已经很轻了。要是烂肉不清理掉,炎化脓了是要人命的。”边说着,手上力度还加重几分。顺顺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现在知道疼了,早上胡言乱语的时候就没想到天后要重罚吗?”顺顺上半身贴在纤瑾腿上,“好阿姊,我再不说了。”
“知错了?”
“知错了。”
“错哪了?”
“不知道。”
纤瑾气的别过脸去。叹了口气,转回头,语重心长的劝诫到,“公主以为尊卑是谁定的?不是血脉天生的,是天后给的。这是在告诉您,天后可以让您是摄六宫事的公主,也可以是被当众责打的宫婢。”没事,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噢。我以后听话就是。”一听就敷衍,纤瑾无奈摇头,和安氏离开。
安安端着汤药进来,“阿姊,你这么做值得吗?”摸摸小妹的脑袋,屋中只有姊妹两人,也可以说点真心话。“值得。两位兄长和素节远在封地,受了委屈也无法替自己分辩。此事对太子、贤儿他们有利,自然也不会为他们说话。要是我不说,就没人可以为他们进言了。而且,你真的觉得我们低贤儿、显儿他们一等吗?”
“当然不!显儿背书还不如我呢,凭什么高过我去。”
“不愧是我妹妹。”顺顺欣慰的笑了,“不过你俩半斤八两的就别比了。”“阿姊!”
顺顺正色向妹妹耐心解释,“我们只是不受宠,可不能说我们就比他们低贱。什么时候我们正常的玩闹嬉戏也变成了一种恩赐,还要小心翼翼维持着表面平等实则不公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