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纵横,带着磅礴的杀意。
是只要见一次,便永生都不会忘记的笔迹。
正欲提醒,魏蘅之已经拉开了帘帐。
青色帘帐被风吹拂着飘了起来,亭内檀香浮动,冷淡至极。
温月声着一身月白色衣裙,未梳起满头青丝,且一腿盘坐,脚尖压于另一腿膝盖之下。
双手覆于双膝之上,是很奇怪的坐姿。
然萧缙曾陪太后在皇家国寺内住过小半年,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佛家的半跏趺坐①。
温月声竟在此处打坐。
魏蘅之自然也认识温月声,只他对温月声印象极差,当下便皱了眉头,以为是温月声收到了消息,特地候在此处。
正逢谷雨匆匆行来,看到了这么多人聚在这里,她吓了一跳。
顾不得行礼,就快步进了亭中,将拿来的衣袍披在了温月声的身上。
“郡主怎么在此处?”魏蘅之声色冷淡。
温月声闻声睁眼,对上了对方的眼睛。
骤然对上那双冷墨般的瞳眸时,魏蘅之神色微变了瞬。
那双漆黑如墨的
深瞳,仿若看不见底。
“打坐,看不见吗?”温月声面无表情地道。
魏蘅之顿住,他是看见了方才那一幕,但并不觉得温月声会是那种能静心礼佛的人。
正欲开口,却听外边喧闹。
“是夏至姐姐。”谷雨忙道。
她口中的夏至,就是温月声来的第一日,与她共同坐在廊下,几次阻拦她进屋查看的丫鬟。
外边的夏至听到声音,便不顾阻拦地道:“郡主!奴婢有要事禀报!”
温月声起身至亭外,就见她一身狼狈,衣裙上有一块脏污,额发也被汗水打湿。
“何事?”
夏至过来后,才看见这边聚了不少人,并且永安王也在。
她面色变了变,但还是咬牙道:“方才郡主和赵嬷嬷都不在院内,前院来了几个小厮,不由分说地就将书房佛像前的紫玉香炉拿走了。”
“奴婢阻止不及,还被领头的王顺推了一把,眼睁睁看着他们将香炉抢走!”夏至脸色难看。
夏至原是陈氏院里的人,后来被拨到温月声身边伺候,因陈氏的原因,被温月声厌恶,让她一个大丫鬟,却在院子里坐着洒扫的活。
她心中不忿,对温月声也怨气极大。
直到这些日子,温月声恍若变了个人。
谷雨自上次得救后,一直在温月声跟前伺候着,逐渐得了脸。
反观她却是一日不如一日,被赵嬷嬷随便指配了一个打扫书房的活。
夏至此刻很是惊慌。
温月声院中那个香炉,并非寻常
香炉。
那是慧怡长公主留下来的旧物,温月声从前性格暴躁,砸了许多摆件,却从未动过那香炉。
如今被人拿走,她少不得要落个失职的罪名。
夏至总觉得温月声如今性情大变,早不似从前那般,她对如今的温月声,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因而才不顾一切冲到了静亭,把事情告知温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