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但说无妨。”
对
方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道:“施主,您前来研学佛学经文,自然是一件好事。只是男女有别,贫僧烦请施主,以后莫再来万青殿了。”
那一双眼,眸含秋水春波,如三月明媚暖阳,似六月夏花秾丽。
葭音震惊地看了镜无一眼,转过头,又望向镜容的身形。
后者正盘坐于草蒲之上,似乎对这边的情景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所以她在棠梨馆被春娘妙兰骂勾。引馆主。
进了宫,还要被万青殿的人骂勾。引和尚?
无论是对馆主,或是对镜心。
她从未有过不轨之心。
可是她又太需要留在万青殿了。
葭音咽下百般委屈,可怜兮兮地望着镜无:“镜无法师,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还有三日我就要在太后娘娘生辰宴上表演了,到现在我还没弄懂何为观音。您若是赶我走了,我怕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生辰宴上,触怒太后,迁怒于棠梨馆。
整个戏馆,血流成河。
“镜无法师,求求您,让我留下来罢。”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一阵风,很容易地拂至人心坎上。
就连一向严厉的镜无法师,也忍不住心软下来。
夜风带起她鬓边碎发,少女一袭粉衣,站在原地,身后是如云似雾的纱帐。
一双明媚的眼,此刻也如含了清晨的露与雾,好惹人怜。
镜无摇摇头:“罢了,你问镜容的意思罢。”
葭音走到那人面前。
他端坐着,像一棵高耸入云的
松。阖着眼,没有看她。
葭音弯下腰,在他耳边:
“镜容法师……”
丹唇轻启,呵气如兰。
淡淡的薄雾攀上他光洁的耳垂,沿着佛子流畅的轮廓弥散。
她的声音,如寒冬散尽时,春日里开的第一束花。
带着小女儿的娇柔,与青丘灵狐的妩媚。
于他耳垂处,羞声:
“求求你了,好不好嘛……”
他兀地抬眸。
睫羽轻抬,如同蝴蝶振翅,坠入了一片靡荼的春夜。
平淡的是眼眸的光波,如同一泓安静的湖泊。粼粼细光落下,湖畔枝条上蒙了层薄薄的雾气。
有鸟踏枝,明月惊升。
嫩绿的叶片沾着晶莹剔透的露,悄无声息地坠入那一片温柔的湖。
镜容平静地看着她,看见少女明明是一副乞求人的可怜模样,明珠似的眸底却藏着遮掩不住的笑意。
明媚,张扬。
他捏紧了佛珠。
忽然有木鱼声自天边悠悠传来,一声一声,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佛子垂下眼睫,迎上葭音满是期待的双眸。方才镜无走了,临走之前,要他给她讲讲什么是观音娘娘。
葭音看到,只是一瞬间,镜容的眸光柔和了许多。他轻轻颔首,月光落在他干净的面容上,佛子身上是不灭的皎皎风骨。
他同她说,杨枝净水,遍洒三千,灭罪消愆。
葭音不懂。
她一手托着腮,认真地看镜容,只觉得他分外好看。
他一句一句,声音平和,极有耐心。字里行间,葭音听出来了,佛道是
他毕生宛若堡垒般坚不可摧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