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来得突然,在场的众人皆有几分诧异。
“都起来吧。”昭阳公主看着行礼的众人缓缓道,随后又双手合十,神情恭敬的朝着蓝泊简拜了拜。
昭阳公主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不过年岁与皇帝相距甚远,如今不过才三十出头,看上去却严肃、刻板、不苟言笑。
启国民风开放,女子和离、再嫁的例子,也是屡见不鲜。可这昭阳公主的驸马意外离世后,她便是深入简出、没有再嫁。
她崇尚佛法,平日里最喜欢的便是读些佛经,抄些经文,行事作风颇为低调守礼,换句话来说就是迂腐古板。
却因为蓝泊简是国师,蓝婉茹又喜欢摘抄经文讨她欢心,而意外的与蓝婉茹有共同语言。
蓝韫宜耸耸肩,便知道蓝婉茹是为何费尽心机,要让这昭阳公主来一趟了。
刻板又迂腐的昭阳公主,一定会对她要求分家,又在婚前取走嫁妆的事情不满,甚至是阻拦。
想想就知道难缠极了。
蓝婉茹她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不仅收了不属于她的铺子,现在连这嫁妆都要惦记着,竟也不怕烫手。
“近日摘抄了好些佛法经文,也颇有些心得体悟,便在前几日给公主您送了信。却不想今日惊扰了公主。”
蓝婉茹脸上扬起一抹得体的笑容,见着公主与蓝泊简相谈甚欢,便不动声色的将话题拉回了蓝韫宜的身上。
昭阳公主这才如梦初醒般,往蓝婉茹身边
看了过来,然后就看到了她身边的蓝韫宜,以及板车上的嫁妆,微微蹙了眉。
远处的蓝崇洲听见蓝婉茹的这句话,猛地想起来了小厮偶然说过的话,望向蓝婉茹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恍惚和不可置信。
真的是前几日送的信吗?
茹儿为什么要说谎呢?
他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心里却是乱得很。
茹儿……她是为了把蓝韫宜重新叫回蓝家,才特地请了昭阳公主前来相劝吗?
一定是这样吧?
“这板车上的是……?”
“这是小妹的嫁妆。小妹一定是与我有些误会,昨日便求了二哥分家,今日是来取走嫁妆的。”
蓝婉茹说着,神情凄苦,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又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
“分家?取走嫁妆?”昭阳公主的口里缓缓咀嚼着这两个词语,目光却是缓缓望向了蓝婉茹。
蓝婉茹与她接触不少,不仅热心佛法,更是品性纯良,素日里文静又懂事,若不是被她这个妹妹伤透了心,也不会当众伤心成这副模样。
她虽深入简出,可也是在宫里待过的人,更知道人善被人欺的道理。眼前的嫁妆不少,一定是蓝韫宜死乞白赖讨了去的。
可素闻蓝府简朴,婉茹的几个兄长更是两袖清风的清高,为了准备这些个嫁妆,她估摸着国师是要搬空整个蓝府了。
更何况这蓝韫宜还没成婚,便耍心眼搬空了蓝府……
那日后懂事的婉茹要如何是好?
昭阳公主敛了敛眸,心里倒是多了几分主意:婉茹日后还得嫁人,年纪轻轻又父母双亡,她需替婉茹做主,留下这些嫁妆。
“你可知你做的是什么?”她声音猛地提高了起来,积久而成的威势,有些令人不寒而栗。
蓝婉茹听见这话,便知道昭阳公主是下定决心要来帮她了,她嘴角止不住的向上扬起,微微低头,掩下眼底的得意。
“分家之事在启国常见,取走嫁妆之事,民女也是经过了国师允诺的,敢问公主民女有何错处?”
蓝韫宜低眉顺眼的朝着昭阳公主行了一个礼,话里却没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