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前头在厨房烧火做饭的陈景山,男人高大的身躯站在堂屋的门口,如今正是夕阳西下时,再加上男人背光而站,苏婉儿只觉得自家男人浑身都闪着金光。
原本七嘴八舌指责苏婉儿的妇人听着陈景山的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其中一个名叫王红枣的妇人忍不住道:“景山兄弟,你媳妇这么败家,我们说她也是为了她好,你至于这么说我们嘛!”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白吃了人家的东西却还说别人的行为不太好,可怎么说她们都是女人,被个男人如此直白批评,这脸面也有些挂不住啊。
“就是啊,吃你们家点儿东西怎么了?又不是我们非要吃的,是你媳妇自己主动邀请我们来吃的,现在搞得好像我们欺负你媳妇似的。”另一个名叫赵月娥的妇人也埋怨道。
听着这两个女人的话,前头帮她们说话的妇人沈秋娘立马拉扯了下她们的衣角,低声道:“你们就少说两句吧。”
“凭啥少说两句?”赵月娥一把扯掉沈秋娘的手,双手叉腰,拔高声音道:“不就是几块猪杂嘛,人肉摊上别人都不要的玩意儿,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得瞎嚷嚷吗?”
“也就是他们家,心眼儿小得跟那针孔似的,吃几块猪杂就给我们甩脸色,还这般恶声恶气的说话,要换做是我,做这么一锅猪杂,别说吃几块了,我全村一家家的分一碗动行。”
赵月娥说完,又不解气地骂了一句:“呸,做点儿猪杂还觉得自己厉害了,要不是前头她苏婉儿非要我们吃,就这些个玩意儿,我还不爱吃呢!”
听着赵月娥的话,面色铁青的苏婉儿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前头谁吃的最厉害啊,不就是她嘛,嘴里才塞了一片,那手就去抓第二块,这会儿却说自己不爱吃,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苏婉儿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请这几个女人吃东西竟然还吃出一肚子气来了!
要说前面还顾忌着陈归来将来读书的名声,所以一直忍着、憋着,可这会儿那王红枣和赵月娥的话一出,苏婉儿就有些忍无可忍了。
什么名声重要、什么睦邻友好,等她泄完了再说吧!
那赵月娥瞧着自己说完话后,苏婉儿夫妻俩都没啃声,便以为自己把他们俩给震慑住了,正当她还想再奚落苏婉儿几句时,面色黑沉的苏婉儿突然厉声道:“赵月娥,你要不爱吃那就给我吐出来!”
“给你吃点儿猪杂你还吃出优越感来了,什么玩意儿,连村子里的一条狗都不如!”
“苏婉儿,你骂谁是狗呢?”赵月娥怒气冲冲地问道。
“我就骂你赵月娥是狗了,怎么着吧?不,你连条狗都不如!”苏婉儿双手叉腰,很是泼辣道:“我给狗喂点儿东西,它还知道冲着我摇尾巴,你倒好,吃我的东西,居然还恬不知耻地说我心眼儿小!”
“我要心眼儿小,前头就不会让你们过来吃东西了!你们也说这猪杂费事费力又费钱,我还让你们白吃了一大碗,你们自己摸着良心说说,到底谁小心眼儿了?”
“走走走,我家不欢迎你,赶紧走,就当我的好心喂了狗,以后你也别上我家来,有好吃的,我也不给你吃了。”苏婉儿一边说,一边嫌恶地像赶苍蝇似的把赵月娥往外推。
“都是当娘的人了,来别人家里头白吃东西还要反过来教训人,你这事要传出去,简直就是在丢夫家的脸面,看你婆婆会不会收拾你!”
那赵月娥被苏婉儿推得一个踉跄,都已经张开嘴巴要骂人了,结果,苏婉儿这话一出,女人嚣张跋扈的气焰瞬间没了。
赵月娥在外头再泼辣,进了家门那也是要看夫家人的脸色做事的。
尤其赵月娥的婆婆又是个分外顾及名声的人,若是知道她在这里白吃了人家的东西还同人吵架,今晚上怕是连晚饭都没得吃了。
思及至此,赵月娥的语气便软了下来,对着苏婉儿道:“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要不是你男人先骂我们,我也不会……”
赵月娥的话还没说完,苏婉儿便打断道:“你咋这么玻璃心啊?我相公骂你们什么了?他难道说得不是事实吗?”
“给你们吃东西,还反过来说我的不是,你去村子里头打听打听,谁能受得了这气。”
“话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你光针对我一个人做什么?”赵月娥低声嘀咕道。
赵月娥这话说完,其他几个前头也都说了苏婉儿的妇人立马用愤怒的目光射向赵月娥,尤其是王红枣,她都已经尽量降低存在感了,结果,这女人还偏偏要提一嘴,可真是个坏心肠的人儿。
这时,沈秋娘走到苏婉儿的面前,替着秦月娥说情道:“景山媳妇,大家伙儿都很感激你请我们吃东西,那啥,月娥她不会说话,其实,她的意思就是觉得这卤猪杂太费时间和东西了,想让你也省着点儿用那白面和盐巴。”
听着沈秋娘的话,苏婉儿原本想还句“我用我家的东西关她屁事”,不过,话到了嘴边,却还是没说出口,只干巴巴道:“我这也是难得做一次,又不是天天做。”
沈秋娘听苏婉儿这样讲,便知道她是给自己台阶下了,便笑着道:“景山媳妇,这时间也不不早了,大家都还要回去做饭,你看……”
“那我也就不留你们了,走吧。”苏婉儿挥了挥手道。
“嗯!谢谢你今日请我们吃的猪杂,味道很好呢。”沈秋娘说完又想了一下,便在后头加了一句:“只不过这做法不适合我们这些乡下人,若下次你有简单些做法,我们一定上门讨教!”
下次有简单的也不教给你们,苏婉儿心里头腹诽道,不过,嘴上还是应承道:“嗯,有简单的再同你们说。”
“那我们就先走了。”沈秋娘说完,便同王红枣使了下眼色,俩人拉着赵月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