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暻泓仿佛也察觉到了她主动的靠近,没有抗拒,却也没有僵硬自己的身体,一切都已变得顺其自然,这样的契合让苏暖迷惑:
难道真如他说的,是因为他们接过吻的缘故吗?
苏暖为这样的奇怪想法不由得微笑,她忘记现在自己发出笑声显得多么的突兀,也成功让她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
尹瑞晗近距离地看清苏暖脸上彰显的笑容,却除了咬咬唇瓣,再也做不出别的举动,而尹夫人早已气得闭眼大口喘息。
陆暻泓抱着苏暖,掠过拦在前面的尹瑞晗,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没多走出一段路,他就突然停下了脚步,在苏暖不解的眼神下,回过头冲站在店里望着他们的顾凌城凉凉道:
“顾副市长,下次见到我时不要再皱眉头,我会以为你很不待见我。”
顾凌城有皱眉吗?
为什么她没有看到?
又为什么陆暻泓偏偏看到了?
顾凌城扬眉微微一笑:“没想到我的表情还能让陆副部这么关心,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荣幸。”
陆暻泓没有再继续和他扯下去,只是轻微地勾勒起嘴角,也只是几秒钟便消失的浅淡笑意:
“如果下一次再让我看到,我就不会将之解释为巧合。”
顾凌城不做回答,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深,陆暻泓冷冷的视线扫过,走下了台阶,抱着怀里凝眸不解地望着自己的苏暖走向停车场。
“你刚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苏暖望着车外掠过后退的风景,忽然回过头,看向陆暻泓,他的视线淡淡地看过来时,苏暖正好奇地睁大那双美丽的凤眼。
“你一句话也没说不是吗?”
“我认为以你的口才不需要我的画蛇添足。”
苏暖说得理直气壮,陆暻泓瞟了她一眼,平淡着一张俊脸,方向盘缓慢转动,轿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右转,他需要带她去别的地方买衣服。
“真是可怜啊!”
她轻靠在窗边,低声轻喃,没有丝毫的怜悯语调,格外的平淡,仅仅只是一句简短的评价。
只是这一句“可怜”指的究竟是谁?
是说她自己被前夫一家逼到悬崖边无路可走,还是同情尹夫人被他损得毫无面子,她却没有明说。
陆暻泓的眼眸静静忽闪了下,但并没有什么波澜浮动,他投落在后视镜上的目光和苏暖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苏暖一愣,随即冲着他静若深水的眼眸笑笑:
“你又在同情我了吗?”
他望进那双妖娆却楚楚动人的凤眸中,轿车行驶的速度逐渐放慢,直至在路边停下,他却没有移开眼,避开这份澄澈的蛊惑。
从何时起,她竟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读出他平淡神色下的真实情绪,一击即中,那般清晰,又是那般迅速?
“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他因为惊讶而挑起眉梢,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只是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自己凝望她的目光泛动着某种未明的情愫。
苏暖看着陆暻泓那双琥珀色的深邃瞳眸,撇了撇唇角,靠回车窗上:
“不要同情我。”
陆暻泓没有回答,密闭的车内弥漫着长久的沉默,最终是她没耐住这样难受的窒闷,闲闲地加上了一句:
“这不是建议,而是警告。”
好像是在对他说,又好像在对自己说,陆暻泓盯着镜子里反射出的那张沉静的睡脸,风轻云淡地笑了笑,重新开动了车子。
苏暖扑闪着蝶翼般美丽的睫毛,她眺望着窗外的视线开始模糊,眼皮渐渐地沉重起来,她向后仰,寻到那片柔软的舒适,靠了上去。
“真的是警告你……”
她低声地碎碎喃语,还未说完最后一个字便没有了动静,她没有说完的的下一句话是:因为同情往往是爱情的开始。
他生性孤傲,又岂会随意听取旁人的随口之语,望着她睡着的模样,对于她昏睡中的低喃也只是淡笑置之。
或许,当爱情已经在那片沉寂枯竭的土地上滋芽萌生,再警告时是不是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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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环形公路上一圈又一圈地转,他没有去可以减缓速度,亦没有去加速,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对他而言,不算熟稔的女人,但也可以说是他目前为止相处时间最长的女人。
她睡得很熟很沉,也很安宁,那张素净的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泪水,犹如初生的婴孩那般干净纯洁,只是单纯地睡着了。
他的手机在半小时前就开始响起,却在第一次响起时,就被他拔掉了电板,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等他对此产生疑惑时,他已经将电板扔进了储物箱里。
他没有去看电话是谁打来的,当铃声在车内萦绕的那一刻,不可否认,他只有一个想法:不能把她吵醒。
所以,他没有去考虑任何紧急发生的重大事情,也不愿意去设想他没接下那个电话的后果。
环形公路两边的绿化带上,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朵,却因冬日的来临而凋零了夏日的绚烂。
他目视着前方,仅仅是望着前方的道路,那里只有与地平线融合的辽阔,没有任何的风景。
他没有转过头去看她一眼,甚至连眼角都未去瞟上一眼,他觉得自己的视线会惊扰她的美梦。
他的双手轻轻地握着方向盘,内心沉寂得过于诡异,他什么也没有想,望着前方,却使得自己的世界前无实例地苍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