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二媳妇眼泪流得更欢了,这个傻男人,她不能再拖累他了。
不就是吃蚱蜢吗?大家都吃得,她怎么就吃不得了?赵老二媳妇转过头去,从行李里摸出几个焦干的蚱蜢,闭着眼睛就放进了嘴里,还是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媳妇。”看到媳妇难受,赵老二心疼得不得了,让这么好的媳妇跟着他受罪,他心里充满了愧疚。
赵老二对这个媳妇非常满意,她不但对他好,人也勤快,最重要的是,从不嫌弃他家穷。
赵老二知道媳妇在娘家娇宠,他给不了她大富大贵,也只能想尽办法让她少吃些苦,比如,将自己的吃食偷偷倒给媳妇,或是替媳妇多干点活等等。
可现在,就连这点儿小事他都没法做到了,让媳妇受委屈被娘骂不说,还让她饿晕了过去,赵老二都恨不得甩自己几巴掌。
赵老二皱着眉,看媳妇用手捂住嘴,嚼巴了两下,“咕咚”一声就把蚱蜢咽了下去。
赵老二媳妇却兴奋地看向自家男人,眼里闪着光,她能吃下蚱蜢了!
人呀,被逼到一定份儿上,什么苦都能吃,什么坎儿都能过,什么困难都能战胜。
赵老二媳妇终究没吃几口蚱蜢,而是吃上了病号饭。
除了张屠户家、王猎户家,其他几家也都给赵老二媳妇送来了吃食。
叶家送的也是油茶,不过是用细麦面做的,掺了核桃花生芝麻炒出来的,喷香。
叶家炒了两种油茶,一种是杂面的,一种是给叶老爷子准备的细麦面的。
王老太对着两种油茶犹豫了好半晌,最终还是舀了半碗细麦面的,让二小子给大头媳妇送了去。
大头媳妇咕嘟着嘴,满脸哀怨地看着赵老二,后者对自己娘的情绪毫无所觉,正乐呵呵地给媳妇冲油茶,喉结还不时地上下滚动着,这种细麦面的油茶一定很好吃,光闻着这升腾起来的浓香都让他陶醉,媳妇吃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赵大头蹲在旁边看着,心里也直感慨,这个时候粮食可就是命呀,这几家送来的都是家里最好的吃食,这让他实在没法不把这些人当成最亲近的人待呀。
又是一个赶完路后劳累的晚上,六家人歇在一个小树林里。
一停下来,各家就开始有条不紊地忙活起来,卸牲口、打草安置铺位、搬石头搭建灶台、拾柴烧水。
终于可以休息了,素雪看见叶家已经铺好了一个地铺,四盛也已经牵了骡子跟在大盛身后去安置了,这才慢吞吞地爬下牛车,扶了叶老爷子去地铺上休息。
王泽然在骡车跟前接了永安几个下车,把他们抱到地铺上,他们几个虽没有睡着,却也迷迷糊糊、东倒西歪的了。
素雪见王老太从骡车上探出头要下车,赶忙上去搀扶了。
正忙着,猛然听得“咕咚”一声,素雪转头一看,见大妮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大妮——”葛氏惊恐地尖叫刺得人耳朵生疼,周围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围了过去。
素雪忙扶了王老太走进人群,看见葛氏正蹲在地上,抱了大妮使劲地摇晃,“大妮,你怎么啦?大妮。”
大妮双眼紧闭,脸色苍白,额头上沁出汗珠来。
叶家人都慌了手脚,只围着她一个劲地叫唤:“大妮,你醒醒,你醒醒。”
王老太看了,手也微微地颤抖起来,素雪捏了捏她的胳膊,王老太深吸一口气镇定了一下,才沉声对围在周围的叶家人安排道:“都别慌,老三媳妇你去请古氏过来,老三快去把车上的东西拿下来再打个地铺,老二去搭了灶台,大小子、二小子快去拾柴,老二媳妇、二妮先烧些水冲了油茶来。”
叶家众人答应着跑着去准备了,围观的人也跟着去帮忙。
王老太抬头见大盛和四盛远远地跑了回来,暗暗地呼出一口气,对大盛道:“老大,快和你媳妇把大妮抬到地铺上去。”
不会诊错
素雪已经三两句话给四盛说了情况,四盛看了眼周围,王老太已经都安排好了,大家都各自忙活着,只有几个孩子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眼睛里写满了害怕,便道:“雪儿、汪小子,带好弟妹们,别让他们吓着。”
素雪和汪泽然便把几个孩子带到叶老爷子的地铺上坐了。
杨氏去找古氏,没走几步迎面就看见了她,古氏听到声音已经主动过来了。
大妮很快就被安顿在地铺上,古氏号了一回脉,古怪地看了眼大盛和王老太,对四盛道:“跟前两天赵老二媳妇是一样的病症。”
葛氏一直蹲在大妮身边哽咽,听古氏这么说,一脸无助地问:“那到底是什么病症?大妮还是大闺女呢,怎么……”
大盛推了葛氏一把,生气道:“你听着就是,别多嘴。”葛氏便用手捂了嘴不再说话,只是喉中依旧抑制不住地发出呜呜的哽咽声。
四盛不可置信问古氏:“怎么可能跟赵老二媳妇一样,你不会诊错了吧?”
赵老二媳妇晕倒是饿的,叶家又不缺粮食,大妮怎么会是饿晕呢。
古氏被质疑了,瞪圆了眼高声道:“怎么,四哥,你还怀疑我的医术?”
旁边站着的大头媳妇道:“古氏不会诊错的,我家老二媳妇按她说的吃了东西,现在已经都要好了。”
大头媳妇在听到葛氏的惊呼时就过来了,一直在边上看着,不时地搭把手干点啥。
她很想知道大妮这到底是什么病,现在听说跟老二媳妇一样的,才放了心,不是什么别的病症就好,老三可不能像老大一样再娶个有病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