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士屏揉著酸痛的肩膀走到了宋郁身邊,說道:「原來錄綜藝這麼累。」
以前宋郁沒有參加過綜藝,他自然也沒隨拍過,這次他還是第一次跟拍。和在片場不同,綜藝是動態的,需要不停的移動,體力消耗很大,他只是全程跟著都覺得全身酸痛的不行。
宋郁不置可否,他非常享受這種身體上的疲累,但他現在沒時間也沒閒心和孟士屏聊自己的感受,淡聲道:「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這就回去了。」孟士屏點了點頭,又回過頭道,「我今天沒找到和韓晉單獨說話的機會,要不你跟他說,明天錄製結束以後咱們在市里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
宋郁沉吟不語,思索了一瞬才回答:「不急於一時,要不回公司你把他約到公司里談吧。」
孟士屏正有此意,他說了聲「早點休息」便走了。
宋郁等不及工作人員都撤離,他拿起灶台上的餐盒,兀自離開了小竹樓,剛走到小花園就碰上了人。
韓晉不知在花園裡幹嘛,看到宋郁他主動問道:「宋哥,你去哪兒呢?」
「出去走走消消食。」宋郁回答。
「那我跟你一起吧,正好我也想四處走走。」
宋郁第一次因為韓晉的這種粘人的勁頭而感到煩躁,他蹙起眉:「不用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愣在原地的韓晉。
步履匆匆趕到周雁輕的住處,窗口沒有透出一絲光線,宋郁輕輕擰了一下門把手,沒有從裡面反鎖,一下就打開了。
借著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周雁輕蜷縮在床上,發出很輕的夢囈,還帶著哭腔,似乎是夢魘了。
宋郁馬上打開了燈,入目的畫面讓他心口一緊。
周雁輕痛苦的蜷縮在床沿,不知是疼還是難受,眉頭皺成了「川」字,頭髮和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嘴裡在說著什麼。
「小周。」宋郁拍拍周雁輕濕滑的臉頰叫了一句。
周雁輕沒有甦醒的跡象,仍舊嘟囔著:「不會的,怎麼可能呢……不會死的……他不是這樣的人。」
宋郁把耳朵湊近了周雁輕的嘴才聽清他說了些什麼,組織起來根本不是一句完整的話。
不會死的,是誰不會死?
他不是這樣的人,誰不是這樣的人?
宋郁摸不著頭緒,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周雁輕被困在一個讓他難過的噩夢裡了。
宋郁再次抓緊周雁輕的肩膀,輕晃了兩下,「雁輕,醒一醒。」
「啊!」
突然,周雁輕大叫了一聲,然後直挺挺地坐了起來大口,本能地捂著胸口大聲喘著粗氣。
第49章「你發燒了」
「小周,周雁輕。」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周雁輕穆然地抬頭,便見宋郁好端端地坐在床邊。
他眼眶噙著淚,失神地摸上了宋郁瘦削的側面,不確定地問道:「宋老師,是你嗎?」
宋郁能感覺到自己臉頰上那隻汗濕的手正在發抖,他握上周雁輕發顫的手,沉聲道:「是,我在這裡。」
溫熱的皮膚,熟悉的聲音,陌生的環境。
周雁輕茫然地環視了一圈,這才猛然清醒過來,想起了所有事。
早上他跟著漁船出去海釣,因為暈船被送回了海島,然後他就回了住處睡覺。
睡著之後他一直被困在各種光怪6離的夢裡,他夢到宋郁自縊了,各種聞鋪天蓋地壓得他喘不過氣。他又夢到自己重生到了兩年前,宋郁還沒死,可是有雙眼睛一直貪婪地盯著宋郁,要將他置之死地。他一直徘徊在宋郁的身邊,他要保護宋郁,讓宋郁平安度過這兩年。
回憶與夢境交叉在一起,一直將他桎梏著,使他脫身不得。
後來他聽到身後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轉身,視線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大片刺眼的白光,他眯著眼睛仔細看才看清那是兩道車燈的燈光。
一輛高級跑車瘋了似的疾馳而來,伴隨著刺耳的剎車聲,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騰空飛起。
強烈的失重感使他的心臟幾乎停跳,就在他以為自己將要重重砸向地面摔得粉身碎骨時,一股神奇的力量將他推出了夢境,然後自己就坐在了這裡。
「怎麼了?」見周雁輕目光呆滯沉默不語,宋郁的心臟緊緊揪起。
當看到停留在宋郁臉上自己的手時,周雁輕徹底清醒過來,他猝然收回了手,啞著嗓子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解釋。
「宋老師……我……」
「好點了嗎?」宋郁沒有過多的想法,他學著周雁輕在他夢魘驚醒時安撫自己的方法,一邊撫摸著周雁輕濕漉漉的頭髮,一邊安慰他,「你做噩夢了。」
鬢邊觸感溫熱的手像是有魔法似的,瞬間撫平了周雁輕所有的驚慌失措與不安。他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頰,不好意思道:「我、我好像睡過頭了,是不是要開始錄節目了,我擦把臉就走。」
宋郁還來不及開口,周雁輕就急著下了床,站起的那一瞬一陣暈眩襲來,他不自由自地向前方倒去。
「小心。」
宋郁眼疾手快牢牢扶住了周雁輕,這一抓才發現周雁輕全身都滾燙的厲害。他將人扶坐在了床上,伸手探向了周雁輕的額頭和脖子,燙得都可以煎雞蛋了,臉頰和眼眶也紅的不正常。
「你發燒了,咱們去衛生院。」宋郁表情一凝,嗓音都變了,「你先坐著,我給你拿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