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原来在这儿呀!难怪找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谁会想到在桌上?”柳珍说。她嗓门大,听着就有不在乎完全没当回事的意味。章林生和章立早依旧安然吃饭,他们知道最后都会以章医生的妥协告终。章医生满脑子都是道理,可道理在柳珍身上完全行不通,她有她的道理,是令章医生瞠目结舌大跌眼镜的道理,纵使章医生已经想到一百种说服她的方法,也不敢以身试法。
章医生没说什么,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叹了口气,他本想再喝点银耳汤,也完全没了喝汤的兴致,不喝也罢。把锦旗放回汤碗下面,他径直走向西面的空墙壁。
“不吃了?”柳珍问。
“吃饱了!”章医生答,话中有焦胡味道。
“锦旗给你洗洗挂上不就好了?”她看着章医生略显孤单站在空白墙壁前的身影说。
“算了!”章医生走过桌旁走进卧房,找出刚放进去没几天的裱好的“天道酬勤”四字,在章林生的帮助下又重新挂了上去。
“你干嘛这样看我?”章林生从梯子上下来,发觉章立早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大概从未被人这样看过,他竟红了脸。
“没什么!”章立早回神转身,走到卧室门口她又回头,“我最讨厌胆小畏缩的人!”
“什么鬼?”章林生被她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他挠了挠后脑勺,又狠狠拍了下,“该洗洗头发了!”他想。
九哥一瘸一拐走进院子,方寸久吃完饭围着花架走了两圈准备回去做物理实验,课堂上学的知识必须学以致用才行,必做的物理实验条件允许的话他都会动手做好几遍。
狗走过留下一串血迹,方寸久的目光跟随血迹看见了走在前面的狗,“九哥!”他叫了一声。狗回头眼神凄楚,“出去打架了?”方寸久蹲下来仔细察看它的腿,九哥眨巴着眼轻哼了一声。大腿的皮蹭掉了好大一块,不像同类所为,倒像人为。
“是不是出去偷吃别人的东西了?你要是再贪嘴,我可就不给你治了,也不管你了!”他从屋里拿出医药箱,狗还站在原地。
“来!”他把医药箱放在桌上,在石凳上坐下后唤狗,狗慢吞吞蹭了过去,“做一只狗也要有尊严的,可不要再被人瞧不起了,你是狗,可也是一只有家的狗,我亏待你了吗?”狗的脑袋在他小腿蹭过来擦过去。“懂得悔改就好!”
齐赫川听见院里有人说话,探出前半身时看见那人正在和狗说话,说出的话还傻得可笑,就躲在墙后面听。听到“有家的狗”三字终于忍不住走了进去。
“可笑,狗就是狗,还说什么家和尊严!你这么说它能听懂吗?”
方寸久没有抬头,拿出纱布为狗包扎,不用说,这人肯定就是方便面口中那个“烦人的小子”了!
“你又不是狗,怎么会知道它听不懂?”他这话没有挖苦对方的意思,可齐赫川听着就是这样的意思。
“我不是狗,那你就是狗了,不然你跟它说什么话!”齐赫川对方寸久的背影说,方寸久没有理她,拿着医药箱直接进了屋。他知道继续说下去毫无意义。
“凌穹!”杨燕在厨房叫她,她坐在沙发,安然捡了颗葡萄扔进嘴里。凌楼看着她摇头,“吃就好好吃,你看看你那样子——”
“要你管!”她也不吐皮,一股脑儿全吃了进去,“太平洋的警察!”说完站起来走向厨房。“八百年难得一见的红烧肉!”
“什么八百年难得一见,你几天前不是刚吃过吗?”
“我就吃了三块,其他全让凌楼那个贪吃鬼吃了!”她故意把脑袋转向客厅方向说。
“那他这次别想吃了!”
“楼楼,听见了吗?妈让你这次不要吃了!”
“这次天王老子叫我吃我也不吃了!”凌楼说,上次他一口气吃了大半碗红烧肉,差点没把肠子拉出来。
杨燕一共盛了五盘红烧肉,凌穹明白,自己家留一碗,其余四碗全要送出去,她端了两盘,内心纠结了一下,抱着去看方便面空降的弟弟的心理放下一盘。凌楼走过来,看灶上还剩四盘,“喂,你到底送哪家的?”以前都是他们兄妹俩分远近轮流着送。这次轮到凌穹送往方寸久和方便面家。
“方便面!”凌穹走到玄关说。
“那你给方寸久家也带去啊!”凌楼说。三盘难不倒他,可以一次送去,无非多走几步,他看出这些天他妹妹有心事,去找方寸久,或许那孩子能给她打打鸡血?再说昨天和同事喝了点小酒,感觉只要运动心里就烧得慌,不想多走。
凌穹到方便面家去,本可以出门左转直走,可她偏偏选择过街直走。
“喂,那人,你骂谁呢!”凌穹看方寸久进了屋完全不理她便大喊了句,凌穹走到方寸久家院门前,正好听见齐赫川与方寸久有关狗的辩论。齐赫川回头,看见一个扎高马尾,穿黑白运动服白色球鞋的姑娘一脸正气地站在院门前。
“我骂谁了吗?”她耸了耸肩膀,嚼着口香糖,一副挑衅的样子,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势,同时又有一种全天下老子第一你们都入不了我的眼的姿态。凌穹觉得这个人比第一次见到的萧望更加讨厌。她最不能容忍和对方说话时,那人嘴里还吧嗒吧嗒地嚼口香糖,这种人连最基本的素质都没有,最基本的尊重都不知道。
“和你说话就说话,嚼什么口香糖!”
“切,我嚼口香糖关你什么事?”齐赫川双手插在裤兜步步向她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