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周佩弦斷然開口。
病房內的氛圍一滯。
母女?倆面面相覷,最終還是范琴打?破了沉默:「好?,那就先不說,免得讓他們傷心。你餓不,我自己在家熬的粥,熬了一下午,可補了……」
「媽。」宋千翎攔住她急匆匆拆袋子?的手?,「醫生說,他暫時還不能進?食。」
范琴停住動作,臉上有少許失落:「好?,那就先不吃。」
周佩弦見狀:「伯母,你放著吧,等我好?點兒我就吃。」
「放什麼呀,粥哪能放太久。」范琴一擺手?,「什麼時候你想吃,我馬上給你現煮。還有什麼想吃的,告訴伯母,全部做給你。」
「真的嗎?」周佩弦應得小心翼翼。
「當?然是真的,馬上都是一家人了,還能有假不成。」
周佩弦的喉結微微一滾。
本就略帶紅血絲的眼?,這會兒似乎更紅了。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要是疼得厲害就告訴我和小翎,馬上幫你叫醫生。誒喲這個窗戶怎麼閉得死死的,我說怎麼進?來就感覺悶,趕緊給你通通風……」范琴一邊說,一邊上前開窗。
周佩弦的目光一路跟隨著她,看她打?開窗戶,又看她回到床邊,開始關心起?他躺得舒不舒服,「要不要幫你把床頭調高點?看你跟我們說話怪累的。」
他忽而說不出話,只是搖搖頭,用?力眨了兩下眼?。
范琴又絮絮叨叨了好?久。
聊完了他的傷口,又聊這悶熱的天氣,還聊他的工作,囑他不要太操勞。
都是些宋千翎往日快聽出繭子?的話,她幾度想讓范琴少說兩句,給他點安靜,但周佩弦似乎聽得很沉迷,甚至有幾分滿足。
「……所以說啊,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以後必須在十二點前睡,聽到沒有?」
面對這個未來女?婿,范琴終於也不裝了,習慣性拿出了私下面對宋千翎的腔調,語氣強硬得不得了。
最後四個字一出,宋千翎嚇得一縮肩膀,面帶歉意地去看周佩弦,卻?見他乖巧點頭:「嗯,我聽到了。」
他似乎,是喜歡被人管著的。
或者說,喜歡被人關心著,不論以多嚴苛的方式。
那些讓她倍感壓力的管束,於他卻?是求之不得。
直到夜裡快九點,范琴才終於回家。
病房裡一瞬間安靜了許多。
大?概那一覺睡得太久,周佩弦看起?來還很精神,神情恬淡,比甦醒時恢復了少許血色。
「真的不用?通知你爸媽嗎?」宋千翎猶豫著問道。
周佩弦看起?來很平靜:「不用?,我和他們已經斷絕關係了。」
宋千翎張了張口,一時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