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遇到了猫儿狗儿,还是说?……又要跟自己开什么玩笑?
半信半疑地迈下台阶,秋望舒四处张望着走到了巷口边,可是眼前的景象却叫她楞在?了原地。
护院说?寒争走进了这条巷子就没出来过,可是,在?她眼前的,明明就是一条只有一头可以出来的死?巷啊。
有幽幽凉风吹过,却掀不起地上的枯叶,只吹来一股直往袖口里?钻的阴潮气。顺着自巷子深处吹来的风,秋望舒一步步走到了底,但却没有在?任何一处能藏人的地方发现寒争的影子。
怎,怎么可能,是不是护院看错了?不然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会莫名其妙消失在?这穷巷中。
一个答应了自己明日一同出去的人,却突然消失在?了巷子里?,除非……是遇到了别的什么人。
遇到了能将?她悄无声?息地带走,她还不敢反抗,只能顺从地跟着一起走的人?
凉意直往自己心口冒,秋望舒拔腿就跑。
她得回去书肆中去,万一寒争半路逃脱,躲到了熟悉的地方呢?
就算寒争没有在?书肆,那至少时间还没过去太久,自己……兴许可以取出书肆中的东西?,追上去,就算是微薄的力气也好?,好?歹也能替这连被挤进人堆里?都不敢大声?喊一句的人挡上一挡。
心急火燎地跑过西?市,跑过布庄,最后秋望舒拨开店门前的人,冲进了书肆里?。
在?顾云缃“诶唷”的一声?惊呼声?中,秋望舒大步跑进了库房,顺着凉榻旁边的木柜,她一举攀上了横梁,咬牙取下了她藏了近一个月的,从未有第二个人看见的长条布袋。
里?头装着的,是她至今都不敢揭开来的,那日从秋臻身边拿走的——更星剑。
不敢细细去看布袋下勾勒出的三尺长剑,秋望舒颤着手,背上了足有她半人高的剑袋。还没喘匀气,便?要再朝着渡口的方向跑去。
可这次,她被顾云缃拦下了。
“阿望,你急急忙忙地要做什么去?”
秋望舒刚要跨出门时,突然看见了面色担忧的顾云缃攥在?手中的东西?。霎时间,她停下了动作,像一截木头一般僵在?了原地。
顾云缃手掌中漏出了一抹精致的绣纹来,那分明就是在?不久前的陈府门前,寒争从腰间解下的,想要赠予自己的香囊。
“这……是寒争拿来的?”
“寒争?”
听见寒争的名字,顾云缃疑惑地摇头道?:“不是吧。”
“我正要问呢,我刚刚在?后头,结果一转身,就看见了桌上不知道?谁拿来的这只香囊。”
“怎么这会儿你又着急忙慌地要出去,怎么说?,这是寒争的?”
是啊,那上头绣着寒争的名字,里?头放了陈皮和藿香,不是寒争的,又会是谁的。
直勾勾地望着顾云缃手中的香囊,秋望舒心里?乱做了一团,一会儿想着,不是答应过自己明日要一起出去玩么,为什么什么也不说?就这样走了,一会儿又想着,她这样不告而?别,究竟有没有遇到麻烦。最后想的是,她到底为什么只留给自己一只香囊。
不论?她心中想法有多么烦乱,但其中有一点?是她清楚的,那就是,她除了知道?寒争这个名字,知道?寒争要回家以外,对寒争这个人一无所知。
她不清楚寒争的来路,那就更不会清楚,方才在?那巷中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人,叫她只留下一只香囊后便?不辞而?别了。
在?顾云缃费解的神色中,秋望舒挪动了脚步,愣愣地朝那香囊走近了一步。
盯着香囊底下依稀可辨的“寒争”二字,秋望舒的眸光颤动了起来,渐渐地,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慢慢浮现了出来。
之前,寒争不是提到过她的老师么?
自己又不是呆子,自然能看得出来,寒争的出身并不普通。所以,如果寒争不是被迫离开的,而?是遇到了来接她离开的老师呢?
因为老师来了,所以也不需要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了。
所以,她即使有机会把香囊留给自己,却也不愿意再留下一句告别的话么?
抓起手中的香囊,秋望舒扭头冲出了书肆门外。
秋望舒闪过的动作太快,顾云缃还没反应过来,手里?握着的东西?就消失不见了。
愣愣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回过神来后,顾云缃赶忙转头朝外问道?:“……诶诶,阿望,你跑什么!”
可惜,秋望舒已经跑出好?一大截去了,顾云缃也只能盯着她的背影喃喃道?:“到底背,背着什么东西?就跑出去了。”
顾云缃见过她背在?背后的东西?,那是阿望来后三天?,她在?偶然中撞见的布袋。
阿望来的时候身上什么东西?也没带,那颓丧样,只消看上一眼她就清楚,这是个刚刚失去至亲的孩子。
可后来有一天?她折返回来拿东西?时,却恰好?见到阿望悄悄在?房梁上藏起了这个长条布袋。
一个失去至亲的孩子,除了珍视的遗物,还能藏起什么东西?来?
回想着方才无意中瞥到的形状,顾云缃不由地伸手比划起来,可是当?这物件在?她心中逐渐描出一个大概样貌时,她背后却忍不住冒出一阵冷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