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便抄起床头柜的什么东西向门边砸去,巨响伴随他的怒吼,“滚出去!”
“啊,我吗?”江声指着自己。
他像是终于逮住机会,迅往前挪。
沈暮洵把他重新拽回床上,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如果真的想为我好,真的想让当初的事情过去,不是就该跟我在一起吗?”
江声愣愣地看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沈暮洵说完就立刻抿住了嘴唇。
理智和情感在心头缠斗,大脑爆尖锐的嘶鸣。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他绝不会重蹈覆辙!他来之前已经想好了,他绝不会重蹈覆辙,他更不该这样说。
可是他根本无法掩饰脱口而出那瞬间的雀跃,和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好像不愿承认的时候,这句话早就被囚禁在了他心里的某个角落,终于得到解脱。
沈暮洵其实知道,就算复合,他也无法心无芥蒂地和江声在一起。
他们已经不是当初的年纪。他势必多疑,怀疑一切。势必内耗,疑神疑鬼。势必更缄默,会把一切疑点埋在心里,可笑可耻地维护岌岌可危的关系。
那是甜蜜的毒药,涂在刀锋上的蜜糖。
那不是他想要的自己。
他知道,全部都知道。
可是沈暮洵无法阻拦自己的意动。
人的悲哀处就在于理智与情感的割裂,每当这个想法萌,带来的冲击几乎是一场浩大的洪流。
好多年,好多天,好多难熬的时间。
哪怕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沈暮洵都会阻止自己去细数他的想念。他的高傲不允许他回头,他的理智不接受背叛。流淌在笔尖的音符尖利地叫嚣他的恨意。
可他真的恨江声吗。
这一切的痛苦煎熬,属于他一个人的纠结,难耐,都在这顷刻间一扫而空。
全新的轻松的自我似乎被唤醒,像是被海浪冲刷后变得平整的沙地。
不要回头。
不要忘了他对你做过什么。
不要忘了他给你的耻辱、印记,那些深刻的恨意。
他一遍遍在心头重复,等到心绪回归暴躁而熟悉的安宁,他终于睁开眼睛,做好了撤回那句话的准备。
可是睁眼后,他第一眼看到他圈着江声手腕的手。江声在看着他。沈暮洵神智又轻易开始崩塌昏聩,他呼吸几乎停滞,心口抓心挠肝似的痒麻,喉结滚动,话语都不由自主地流淌而出。
“我们复合。”
沈暮洵开始责怪喝多的酒水和不清醒的头脑,以此掩盖本不该出现的紧张和细微的窃喜。
他保持冷静而讥诮的表情,以此证明自己绝无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