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的灵力的确是被吃掉了。
她话音刚落,窸窸窣窣的声音便从祠堂各个角落传来,花花绿绿的纸人正缓速挪动着,朝她们靠拢。
不知是不是错觉,纸人脸上勾出的微笑弧度越发大了,他们看上去似乎……很开心。
桑落并不害怕这些纸人,但被密密麻麻的纸人包围,仍不了头皮发麻。
她手心张开,无锋剑凭空出现,剑光在昏暗的祠堂中一闪,照出离她越来越近的纸人的脸。
觉吾紧靠着她的后背,她的指甲暴涨,獠牙露出,喉咙离发出警告的低吼。
“不要紧张,也别害怕。”桑落安抚道,“暂时不能用灵力,这些纸人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她是剑修,筑基之前一直在炼体,她赤手空拳照样能打。
更何况她还有明心道人准备的乾坤袋,随便拿出几张爆裂符都能把这个祠堂炸烂。
觉吾嗯了一声后解释:“我不害怕,我是恶心。”
这密密麻麻的,真有点恶心人。
她凶巴巴道:“我一定要把做纸人的家伙,手指都掰折,一根根掰!”
觉吾的威胁掷地有声,她刚一说完,纸人们忽然不动了。
他们停了会儿,又沿着来时的方向,一个接一个退了回去。
在烛火的映照下,桑落这下确定,纸人的表情真在变化。
他们现在不高兴了。
开心时靠拢,不高兴时后退,这些纸人看上去似乎……没什么恶意。
觉吾背脊放松了下来,她哼了一声:“算他们识相。”
纸人退了回去,桑落思忖片刻,反而主动走上前,细细观察起来。
“这些纸人的模样,分童男童女和妙龄女子,一个成年男性都没有。”
觉吾不懂人类的丧葬规矩,她认真想了想,说:“可能是河神不要男的。”
桑落:“你说得对。”
人们一般默认纸人是给死者陪葬用的,再加上此时身处祠堂,桑落便理所当然认为,这些纸人是给村中死去的老者的准备的。
她对这装神弄鬼的“河神”越发厌恶。
她冷声道:“若真有河神,这也是个色魔。”
连纸人都只要女的,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色魔了。
觉吾深表赞同,她刚一点头,忽然想到了另一个女人。
“刚刚那个玉娘被带到哪里去了?”
依照那些人的说法,她们被选为新的祭品,那么被舍弃的玉娘呢?
“她……应该没什么事,她不像普通姑娘,我觉得她和我们一样,另有目的。”
玉娘不论的长相气质还是穿着谈吐,都不像是会被爱情蒙骗,被卖了还傻傻原谅的人。
桑落又补充:“我还在她袖子里塞了一张符,她有危险我能立刻感知到。”
就像她周家对木之桃做的那样,留个后手。
觉吾:“哦。”
她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不管木之桃还是玉娘,她对她们的关心都只停留在口头。
她拉着桑落坐在蒲团上,将头靠在桑落肩膀,缓缓打了个哈欠,说:“困了。”
桑落在乾坤袋里摸了摸,果然找到一床被子。
师父为她准备的行李,只会比她想象中更充分。
她用被子将她们两个都包裹住,柔声说:“睡吧。”
她们依偎在一起,不多时便陷入浅眠。
案台上烛火跳跃,随着最后一点烛光燃烧殆尽,天边泛白,一声接一声的鸡鸣将在睡梦中的人们叫醒。
桑落和觉吾一齐睁开眼睛,桑落将仍有余温的被子收起来,安静等待着先前的男人。
满祠堂的纸人随着天光大亮,瞧着也不是那么诡异了。也不知是不是看习惯了,桑落甚至觉得他们有点……憨态可掬?
觉吾:“结界破了。”
昨日将她们送进来的男人又一次出现,他面色难看,动作也比之前更加粗暴,强行将桑落和觉吾拽了出去。
但即便是如此没耐性的情况,他依旧不敢和她们有肢体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