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郁闻晏在床边坐下。
宣芋咬着杯沿,点头:“我今天上网查过,局麻还能感受到医生的动作,可能会有些疼。我还是留疤体质,以后胸口可能至少会有五个刀口。”
宣芋和陈写宁遗传母亲的疤痕体质,陈写宁上次脖子上的抓伤痊愈后还能看到浅浅的痕迹,更别说手术伤口,增生只会更多更明显。
“算了,想也没用,还是得进手术室。”宣芋放下水杯躺下来。
郁闻晏嗤笑一声,手撑在她两侧,伏低,压低声音说:“有没有刀疤,都好看。”
他的尾音太缱绻,宣芋感觉面颊发热,往被子里缩。
“睡吧,别想太多。”郁闻晏想到她本科考级前一晚也是这般,嘀嘀咕咕睡不着,复习也静不下心,非要他陪着一起睁眼到半夜。
几分钟后,宣芋翻身,露出肩膀,郁闻晏掖好被子。
“我好想出门走一圈。”宣芋转头对他说。
郁闻晏:“这里不是住院部没有门禁,但是你光明正大走过护士台,他们会怎么想?”
“好吧。”宣芋仰头看天花板。
郁闻晏痴痴地看着她一些小郁闷的动作,有几分娇憨,是很难得见到的一面。
“我也紧张。”郁闻晏指尖撩开她黏在面颊的碎发,“以前你考级我总在考场外等着,因为怕你考得不理想,出考场郁闷没能及时安慰你,不舍得走远。”
“你每次考试不都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宣芋恍然大悟,“你对自己有信心,对我一点儿信心都没有!”
“是啊,操碎心了。”郁闻晏叹气说,“操心你考不上高中部,操心你没有被心仪大学录取,操心你考试挂科,操心你考级不过,就连约你出门玩都操心你半路走丢,每次都会去楼下接你。”
宣芋笑笑:“原来我这么不省心。”
“一辈子不省心也可以。”郁闻晏说,“我会先走你想走的路,不让你掉坑里。等老了,也会比你晚走不动路,我还能照顾你。”
他愿意倾尽所有庇护好她。
宣芋听得有些鼻子酸酸的,坐起来搂紧他脖子,说:“干嘛突然扯这些,不吉利。”
“阿芋,我很开心你今天向我坦白。”郁闻晏单手压在她颈背上,“只要你给我一个暗号,不需要迈出一步,我也会一直朝你走去。”
宣芋蹭了蹭他颈窝,胡乱地把脸上的泪擦在他衣衫上。
“如果我没说,你是不是真的会生气?”宣芋问。
郁闻晏:“我会怀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他的语气有几分难以捉摸的惆怅。
她说:“喜欢啊,很喜欢。”
这份喜欢有十年了,没有一刻动摇。
郁闻晏凝视着她,问道:“阿芋,当初为什么去悉国?”
“写宁和你说的么?”宣芋坐直身子,忽然变得警觉。
“我在客厅看到你的照片,写宁说你攒了很久的路费才去的。”
宣芋看着他好一会,眼波流转,摇头:“我早就放弃去悉国的念头,想你也不愿意见我。”
郁闻晏一直以为是谋划很久的出行,问:“为什么又去了?”
“因为……在小县城呆久了,回到京北后发现跟不上大城市的工作节奏,业务能力又差,似乎什么都做不好,很无力很压抑。”宣芋干涩笑了笑,“头脑一热,就想见你。”
郁闻晏抚摸她的脸颊,摸着她的唇角,一下又一下。
难怪……
她那晚打电话会说不敢告诉任何人她也很难捱,就想着见他。
不单单是想见他,她是想告诉他,她过得不开心。
在她心里他是可以共同承担喜悦和苦难的人。
郁闻晏看着她,诚恳地说:“阿芋,我把辞职报告删了。”
“结婚报告刚打好,明天上交。”
“等通过了,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