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高爸交待小九回去不要多嘴,今天在外婆家生的事不要同小八那个大嘴巴去说。
小九心想,小八才不是大嘴巴,只要条件够意思,她保证守口如瓶。
“妈,你怎么看出那银簪子是外婆留下的遗物?”高小九想不明白,必竟外婆去世时高妈都还不太记事。
“我出嫁后,你外公觉得对不起我,才把我娘的遗物交还给我,有个长命锁,有两个镯子,还有几样头饰,那个簪子你外公当时说是留下给他做念想就没交给我。”
“老太太不是说是给他的聘礼吗?”
“老太太的话十句你听个三句都可能还会上当,她的话不要信,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娘到底留下多少饰。”想到这高妈心里还是稍微平衡一点。
晚上老太太硬气得没同老爷子住,睡在了小女儿的房间,母女俩头挨着头正说贴心话。
“妈,你为什么就这么看大姐不顺眼?”李梅香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老娘总是会想方设法地给李兰香找不痛快。
“什么大姐,你大姐是李红英。”老太太也是想不通,明明是一个娘肚里出来的姐妹为什么后几个却和大女不亲近,特别是大儿,同自个一母同胞的亲姐陌生得很,对李兰心这半个姐姐却是恭敬得很。
“妈你知道大姐为什么不喜欢红英姐却喜欢大姐吗?”李梅香问出老太太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
“我知道,但我说了你肯定不信。”
“你上哪知道的?”老太太拍了正在被窝里乱动的小女儿两下,有点热气都被放跑。
“我有一次偷听到大嫂子同大哥说话,你想告道吗?”
“爱说不说。”
“大哥说小时候大姐和红英姐两个不对付,但大姐对他们弟弟妹妹还是挺好的,就是你对她不好,她也不会私下时欺负他们。反而会摘到些野果什么都会分给他们吃。
你每次对大姐不好,爹就会寻机会教训红英姐,有次红英姐挨打了心里不服气就把大哥推倒想嫁祸给大姐,可是大哥却不小心掉到沟里,还是大姐跳下去拉他上来的,红英姐却跑远不见了。大哥还说了好多大姐小时候带着他玩的事。还有二哥二嫂当初闹别扭还是大姐出面让两人和好的,你当初不是也没点办法么。”
前几年老二两口子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晚上一个睡里间一个睡外间,谁先抢到里间另一个人就在外间凑合持续了快半年,天天吵日日闹家无宁日。
还是李兰心出面压着老二同媳妇认错这事才过去,后来又生了个女儿两人关系才彻底缓和。
兄弟们对李兰心这个大姐是打心底里敬重,但对于李红英就更多的是面子情。
这可让老太太心里极度不平衡,她越是说高妈的坏话越是印证她偏心一样。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循环。
老爷子一个人躺在床上,恍惚中他好像看到记忆深处的那个人正对着他笑,像是那年梨花开得正旺时她坐在院子里纺纱织布,看到他从外面回来时的惊喜,忽尔又变得忧怨黯然离去。
他张口想叫住她却怎么也不出声音“姣娘”大喊出声却觉原来是一场梦。
老太太睡眠本就浅再加上心里有事堵着更加难以入睡,夜深人静突然听到隔壁主屋里传来老家伙的一声“姣娘”。小老太鞋都没穿着就冲进去,原来小脚不用扶墙也可以走这么快。
三步并两步地穿过几道门冲到老爷子床前,看着刚醒过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抓起边上的枕头就往他身上打“你这个挨千刀的混帐东西,你是要气死我呀,气死我你的姣娘也不要你,都这三四十年了,你同我都生了这么多儿子女儿,你的姣娘在地*府早就嫁人给别人生鬼崽子去了,你在这惦记有个屁用?”
漆黑的夜里老两口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扭打在一起,当然多数还是老太太动手老爷子只是躲避慌乱中被老太太不知用个什么“嘭”打到头上。
老爷子捂着脑袋瞬间不作声,老太太也慌神了“老二,老二,梅香快来看看。。。。”
正在睡梦中的两兄妹摸黑来到主屋忙问“咋了”黑暗中也看不清到底生了什么。
张彩云跟在后面提着个油灯进来,只看到老爷子捂着头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老太太。
三个人啊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找东西包扎,李梅香从门后面找了个蜘蛛网让老爷子松手把它糊上去,还好只是条二指长的小口子,划破了皮看着流血有点吓人而已,张彩云双回房取了个几尺长的纱布给缠着包上。
老二打了盆水过来给老爷子擦拭干净,扶着老爷子靠躺在床上“爹娘,你们这大半夜的怎么还打起来了。娘,你骂人就骂人咋还打人呢,把我爹打死了你就开心了?”
老太太一句话也没说地站在一旁死死地盯着床上的人,李梅香把她的棉袄拿过来给她披上,老爷子谁也不看地闭着眼睛装睡,老二让张彩云将房里的油灯点上。
“你回去看着孩子们,我在这里陪老爹睡,打破脑袋别到时起热来边上没人。梅香你带娘去你屋里睡,别等我们走了这两老又给打起来。”
李梅香是半扶半拉地将老太太给拖回房间,重新躲在床上娘俩都没有睡着。
老太太混浊的眼睛默默地流着眼泪打湿了一大片枕头,李梅香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不通为什么老娘总是会三不五时地闹腾。
“妈,我爸他怎么惹着你了?看你把他打得。”
“梅香,你以后找男人一定要睁大眼睛找个心里有你的人。”
听到老太太这话李梅香恨不能坐起来同她好好分析分析。
“妈,你的意思是爸心里没你?”
老太太不做声。
“我看你就是钻牛角尖,你那么打我爸,他都没还手你还说他心里没你?你看看隔壁四牛奶奶,那么勤快偶尔饭做晚了还要挨打,我就从没见我爸打过你,都是你一天到晚骂骂骂的。你还不用下地干活,人四牛奶奶还要顶半个壮劳力。你有什么不知足的?”
“你看着大哥对大嫂和和气气就老是找她麻烦,大姐对你年节从来不落得不到两句好话,大姐不是你亲的,大哥是亲的,你怎么也老是找事。”
“你是谁生的,你向着谁呢?”老太太被窝里用手拧了她一下。
“哎呦,妈你这打哪学的,我听大姐同大嫂聊天时说过,疼死个人却看不到伤痕。”
老太太感觉这丫头就是上天派来专门治她的。
“妈,你要对大嫂好些,大哥身体不好,你不哄着大嫂却老是找她麻烦到底是安个什么心?我大哥长得是好看,但也有老的那天,就像你,听说你年青时长得也挺好看呀,应该是,看我大哥,小哥还有我长得这么好看都说是像你,要是像我爸估计都跟二哥似的像个黑泥鳅。”
“你这些话都是打哪听来的?”黑灯瞎灯的也看不清老太太的表情,但听声就知道听了这话她的心情非常的不美妙。
“你不知道,外面随便打听都有你的传说,你可是远近闻名的后妈。”李梅香还在自顾自地表着她的独特见解,看似劝慰实则添堵。
确认无误李梅香这丫头就是老天派来专门治她的。老太太心里不停地默念“亲生的,亲生的”才没有使出她的独门掐人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