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新认识的朋友不知道她在中国的联络方式,国内的同学则不知道她在国外的新号码,唯有她家人同时掌握这两个号码。
世界上可没那么多未卜先知的妖人。除了是自己的奶奶透过他的家人预先和他打过招呼,还把她的两个号码都给了他外,还能有什么解释
叶淼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她奶奶的确说过,自己学生家的小孙子目前一个人在圣蒙兰卡市求学。听上去近在咫尺,事实上隔着茫茫人海,如果没有缘分,就算住在同一条街,也很难见上一次。
他们,居然在这么戏剧化的情景下见到了彼此的第一面,这冥冥注定的缘分,诡谲得像是被刻意安排的拙劣剧本
正因为太巧合了,才会有种怪力乱神的感觉吧。
被抓在手里的手机仍在“嗡嗡嗡”直震,时间太长,已经有点疲软了。叶淼回过神来,连忙按掉了它,低头一看,少年似乎察觉到了身边有人,慢慢转醒了。
狭长的眼缝微微张开,红眼珠氤了一层朦胧的雾气,勾魂夺魄。
乍看色和立体却不过分的五官,叶淼本以为他是华裔少年。现在看来,对方应该是亚欧混血儿,因为没有华人的眼珠会呈现出这么邪恶的颜色。
不,就连眼珠天生呈现出多种色彩的外国人,也很难看到红得如此彻底的瞳色。
绚丽神秘,宛如摇曳生姿的火焰锻烧出的不世宝石,妖艳得让凡夫俗子颤栗。
此情此景下,少年缓慢地眨了眨眼,仿佛有些茫然:“我”
为防被当成图谋不轨的人,叶淼连忙把手机塞回了他手中,略有点紧张地表明了身份:“我经过这里时看到你晕倒了虽然有点唐突,不过,我就是叶淼,就是你存在通讯录里面的叶淼。我奶奶叫潘葵善,是你家里长辈以前的老师,所以,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坏人你”
少年眯起眼睛,从下方看着她,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嗯”了一声,轻轻道:“我知道你,我看过你的照片。”
那声“嗯”与其说是回答,更像是用鼻息哼出的呻吟,无端性感。
对方居然这么上心,还问她奶奶要了照片来看吗
叶淼的脸莫名红了红,低头匆匆道:“嗯,那就好你哪里不舒服可以站起来吗”
“有人袭击了我。”少年的声音沙哑虚弱,眼角有点红,很惹人怜惜:“我的头有点晕,还有点疼。”
袭击
叶淼一愣,忽然记起来,王琦和她说过,国现在的治安变得没有几年前好了。天黑以后,尤其偏僻的街巷以及难民聚居、缺乏管理的街区,已成了打砸抢劫、勒索、软性毒品交易,甚至是帮派枪击火拼等罪恶泛滥的温床,连落单的强壮白人也可能会被攻击。
难怪他身边什么行李也没有,惟独口袋中的手机是漏网之鱼这应该是被砸头抢劫了吧,太倒霉了。
不幸中的大幸是没有外伤出血。
“你看清他们的长相了吗”
少年摇摇头,大概是有点不安,他一直没放开她的手,还缓缓转成了十指交握,放在了自己颊边蹭了蹭,仿佛在撒娇。
第一次见面就做这么亲昵的动作,正常情况下是会惹人怀疑的。不过叶淼这会儿也没有想太多,安抚道:“我知道了,别担心,我就住在这附近的学生公寓,先去我那里处理一下吧,好吗我这就打电话叫人来帮忙。”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叶你在这里干什么”
夜归的凯文从车站走回公寓也要经过这条路,远远看到有个人蹲在垃圾堆里一动不动还挺纳闷。走近了才现是叶淼,而她的前面似乎还躺了一个人。
来得正好叶淼如蒙大赦:“凯文,太好了。可以请你过来帮个忙吗这是我的朋友,他被袭击了,能帮我把他扶回公寓里吗”
凯文吃了一惊,连忙应了一声,跑过来把人背了起来。
俯视时还没太大感觉,角度变化后,叶淼才意识到这看似单薄的少年,竟然和凯文差不多高,看着瘦削修长,其实一点也不轻。
凯文低呼了一声:“叶,你朋友的身体好烫,应该病得不轻吧”
“是的,他被袭击后在雨里淋了很久,估计有点烧。”叶淼撑开了雨伞:“没关系,先带回去吧,我的药箱里面有体温计和退烧药,不行再去医院。”
回到公寓后,三人的衣服都淋湿了,冷得微微打颤。客厅的暖气时好时坏,再说叶淼也不希望弄脏公共空间,就请凯文把少年扶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奶奶将她托付给自己的学生一家照看,人家欣然应允了。那么,换过来,当对方有困难时她也不会坐视不理。
因为喜欢空间宽敞点,她的房间是这座学生公寓中面积最大的房型,一下子站了三个人也不显得逼仄。经过她的一番装饰,房间已经大有不同,硬邦邦的木地板铺上了灰色的细绒地毯,还添置了圆形的坐垫。平常出入都要脱鞋,非常干净,直接睡觉都可以。
不过,今天早上出门有点急,地上的书和围巾都还没来得及收拾,显得有点儿乱。
少年坐下后,默默地打量着这儿的环境。
凯文揉了揉肩:“叶,你自己可以搞定你的朋友吗如果不行的话,我可以帮忙。”
叶淼看了一眼腕表,已经快到晚上八点钟了,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了,凯文。不过我一个人可以了。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去吃饭吧。”
凯文挥挥手离开后,叶淼将空调暖气调到最高温度,然后把大衣脱了,三两步丢进脏衣篮里,随后从衣柜中找出了一条干燥的大毛巾,递给了少年,并没有嫌弃他身上脏:“暖气还有一会儿才能热起来,你先擦一下身上的水吧。那个,需要我帮你联系你的家人吗”&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