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轰得好!”
“他奶奶的,什么狗屁八旗兵,能挡得住炮弹吗?”
“哈哈,轰,继续轰呀!轰他娘的。”
老兵们对着城外清军猛吐口水,嘴里出各种污言秽语。新兵也挺直了腰杆,感觉硬气了一些。
朱慈烺指着逃窜的阿克善,出豪迈的大笑:“还以为他们真是金刚不坏之身咧,大炮一轰,照样屁滚尿流。”
众军官齐声道:“正是,鞑子不过如此。”
经过这段小插曲,明军士气一下子提振不少,军官们也勉强挤出一些笑容。
不一会儿,方以智回到城楼,向朱慈烺低声报告一条坏消息。
因为督造大炮的官僚太过贪墨,西城门仅有的几门火炮都是样子货,根本没法用。
唯有一门用来演示的小炮,射程和威力均十分勉强。吓唬吓唬阿克善还行,实战不会有多少效果。
现在十二骑均跑到几百米开外,减半装药已经够不着了。满份装药怕炸膛,不敢试。
障镇楼(西城楼)这边如此,其他两座城门附近的炮台嘛……估计也差不多,除了一门应付验收的演示炮,其余都是破烂。
朱慈烺脸色铁青,不禁在心中暗骂:“他奶奶的,我记得朝廷拨款5ooo两造炮,就造了三门小炮?真能贪。”
又问道:“看清楚了吗?其他几门,能不能磨一磨炮膛?”
“炮壁很薄,而且全是砂眼,”方以智缓缓摇头,“除非回炉重造,否则肯定炸膛。”
“好吧,前人贪腐,把咱们给坑了。”
朱慈烺骂了一句,不再纠结大炮的事,而是陷入了沉思。
这一战情形特殊,不能当成普通的守城战来打,而是限定时间的突围战。
大炮只能提振士气,最终还是要依靠一刀一枪,才能将这半个牛录击溃。而唯有击溃他们,近卫营才能安心前往德州。
两天内,达不成这个目标,清军重兵一到,一切都完了。
朱慈烺背着手在障镇楼上来回踱步,喃喃自语着:“以步克骑,以步克骑……”
各种历史战例在他脑中飞快闪过:
效仿亚历山大,来个砧锤战术?
不行。
效仿黄石,来个长枪阵右刺?
不行,不行。
朱慈烺默默摇头,毙掉了很多类似的想法。
近卫营总计四百三十三人,八成是刚入伍一天的新兵。新兵的战斗力之孱弱,弱到无法结成战阵,无法实施步兵战术的地步。
在精锐骑兵眼里,新兵就是待宰的羔羊,比猪还好杀。砧锤战术?砧板被百余骑兵一冲就垮,还锤个啥?
所以说,再好的战术,没有可靠的士兵执行,结果也等于零。
怎么办呢?
就在朱慈烺沉思的时候,城下清兵似乎现,城上只有一门火炮能响,于是再度慢慢逼近。
他们绕着城墙,以不规则的路线慢慢绕圈圈。
一边绕,一边在嘴上出“呼呼、呼呼”的咿呀鬼叫,向城上明军示威。
这是一种心理战术,士兵们虽不知道下面在鬼叫什么,却也被吵得心烦意乱。
如果不是太子在城内,如果不是还有大炮壮胆,或许有些人已经想投降了。
“轰!”
巨大的炮声再次响起。
可惜,大炮本就不擅长轰击移动目标,这次炮弹的落点,距离清兵着实有点远。
两三轮之后,清兵终于现火炮的射界死角,再次停了下来。
“城上的尼堪听着,还有半个时辰,献出太子,方能免死。”
朱慈烺看着清兵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找到一个模糊的思路。
饶阳坐落在华北平原,城外没有关厢遮挡视线,除了远处的柳树堤略有起伏之外,整体地势十分平坦。
清兵无须害怕埋伏,可以大摇大摆地下马休息,可以肆无忌惮地驰骋,在跑马中戏耍三倍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