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凛寒冬,大雪纷飞。
出门望去,那梅花开得极好。娇小而坚韧的花朵,傲然挺立在枝头,不畏严寒,不惧风霜。
在白雪的映衬下,梅花的红色更加鲜艳夺目,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置于寒冰之中。
不由得折了一枝。
当晚,宫外就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出门去看,似乎有一人立在梅树下。
我走去行了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今夜怎有如此闲情雅致来臣妾这避暑胜地?”
他看了我一眼,点头示意免礼,又把手背到身后,看着那梅花说道:“朕原以为梅花是以其血红才衬得其在白雪中好看,如今一赏倒是朕错想了。”
我伸手去触碰那梅花,缓缓说道:“任何颜色的梅花都是好看的,只要有人懂得欣赏。”
他眼睛往侧边一看,淡淡地说道:“酷暑时节,朕确实一时无法欣赏冬梅。”
我上前嗅了嗅,清香沁人心脾,微笑道:“皇上,夏日其实也有梅花,不过在赏梅之人心中罢了。”
他沉默了,良久才话:“秋风萧瑟,原以为梅花会开,却来了人告诉朕,才落了叶。”
我停了手上的动作,转身看向他说道:“有人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有人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皇上不去怎知自己看不到梅开?”
“所以,今儿朕来了。”他这才转头看向我,手碰到了我的手背,又缩了回去,又牵了起来。
我松开了他的手,换了另外一种方式——十指相扣。
他低头看了一眼,对上了我的眼,张了嘴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章台宫已经冷了一年了,皇后不心疼一下朕?”
我故作没听懂的样子回答道:“臣妾心有余而力不足,臣妾又不是炭火,皇上若冷便去喊了下人添些木炭。”
“皇后既力不足,那朕便分些于你。”他已经迈开了步子,我也笑着跟着过了去。
到了章台,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插在瓶里的那株梅花,恰是我折的那枝。
我坐到那熟悉的位置,却见桌上放着一盘葡萄,剥了皮,十分完整,圆润饱满。
我立马拉起他的手一看,果然已经起了红:“臣妾不是已经说过皇上不能碰葡萄吗?”
“不过有些痒吧,无事。”他这次倒是用了无所谓的语气说着。
我阴阳怪气道:“这次皇上怎么不说是臣妾用了巫蛊术?”
“朕上次找了许多医师,他们都说民间确实也会有这种情况,并且说朕的情况并不是很严重。这些人大部分都好得很快,甚至无需药物。”
“看来臣妾之语还不如几位医师。”我冷冷地哼了一声。
“绝非朕不信你,不过此种情形确实是朕第一次见,不免得要多些思虑。”他把那盘葡萄往我那里移了移,“洛儿,朕知你喜欢吃。”
“是。”我捻了个葡萄,放入口中,这才现也剥了籽,笑了笑,“这章台宫明明如此暖和,皇上尽诓臣妾。”
“朕没有骗你,朕也不知为何洛儿一来便暖和了。”他笑道,紧接着咳了几声。
我起身取了他的斗篷为他披上,坐在旁边吃起了葡萄,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阿政,南儿那孩子可真乖。”我笑眯眯地说道。
“嗯,眼里倒是颇有朕当年的神采。”他赞许道。
“他还会甜甜地叫皇祖母呢!”我一想到他的声音感觉心都被软化了。
“嗯?朕上次见他教了他许久,他却还不会说皇祖父呢……”他摇了摇头说道。
“阿政之前教苏儿的时候不也是嘛,教了许久,还把扶苏教哭了。”当时的他教着教着就失去了耐心,竟然还吼了他几句,“阿政不会还凶南儿了吧。”
他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看来一定是了,说不定南儿还哭了呢。
“对孩子还是凶些好,才能成大器。”他把奏章拿远了些看才仿佛能看清。
他终于处理完了一天的事务,起身拉着我:“章台宫暖和了,不如去你那避暑胜地。”
“是。不过可能也要热起来了。”我笑道。
我们牵手漫步在回宫的路上,伴随着丝丝梅香,雪花轻轻飘落,月光洒在雪地上,映照出我们相依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