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海朝就不爱听这些长辈唠叨,反正每次结果都是他的不对,他一句反驳的话都不能说,说出来就是不懂事,不懂规矩。
“跟你们这些人说不清楚。”
“我们这些人我们算什么人啊”陈立秋笑出声。
蒋海朝泄气似的“陈教导员,你们这些长辈,这样的解释够明白了吧”
陈立秋笑得越开心“是是,明白呢,明白地很。”
视线飘到小天鹅们身上,刚才还让他们好好练呢,这会儿眼睛又往蒋海朝身上瞟了。
陈立秋是过来人,像蒋海朝这样模样好,个子又高,家室还好的男同志,可不就是香饽饽吗。
但现在可不是让她们犯花痴的时候“好好练,眼神集中往前看,乱瞟什么想罚跑了是吗”
小天鹅们齐刷刷挺直身板作出努力样。
陈立秋走过去挑了个人“你脚背怎么又忘记了,往下压别翘起来说了多少次为什么还是记不住,又不是新人”
小天鹅被她训地委屈巴巴,咬唇敛下眼睫,乍一看还真挺软萌。
陈立秋教训起这些小天鹅来时,是跟蒋海朝聊天时候完全不一样的气势“现在先别练基本功了,上回排练的民族舞步调今儿个赶紧再复习一遍,听我的拍子,一二三来”
话落,小天鹅们在空中转出一道优美的弧度,伴随陈立秋数拍子的节奏,一步一步沿着舞蹈房边缘小碎步地跑。
姿态优美,骄傲地昂挺立,妥妥的白天鹅形象跃然纸上。
经过蒋海朝身边,女同志们的步伐明显不合拍子了,步调慢了不说,还乱
陈立秋没好气地推搡起蒋海朝“赶紧走,碍眼”
蒋海朝无辜地耸耸肩,他就站在边儿上,啥也没干,谁有他无辜
这会儿吴红星正好跑了过来,绕着边缘走,没注意脚下,一不留神就被蒋海朝神出鬼没的长腿绊倒。
咚的一声极响,他摔倒在了坚硬的地板,又冷又充满脚丫子味儿的地板上还是脸朝地的姿势
屈辱这是吴红星脑海里冒出来的唯一一个词。
只是没想到更加屈辱的还在后头。
只见蒋海朝不耐烦地收回脚,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嫌弃地在鼻前挥了挥,像是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气味似地。
“啧,都跳多久的舞了,怎么走路都走不明白”
刹那间,舞蹈员们哄堂大笑。
分明吴红星平时人缘挺好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蒋海朝一说出这句话,格外引人笑。
他们真不是要故意笑话吴红星的
“去”陈立秋踢她一脚,把吴红星扶了起来,没好气道“脚伸那么长做什么赶紧走人,别挡着他们训练。”
蒋海朝似笑非笑地把视线在吴红星身上转悠了一圈,薄唇扯出一抹邪魅的弧度。
“真有意思。”
手从裤兜里拿出来,蒋海朝优哉游哉地走了舞蹈房。
身后的议论声,笑声,很快消失在耳际。
即使蒋海朝已经走了,吴红星却忘不掉临走前他看着他时,眼底浓烈的不怀好意的视线。
以及他无声地对自己做了个口型“真差劲”。
他誓,他不可能看错
他向来擅长捕获人心,观察微表情,蒋海朝对自己的敌视虽然不知从何而来,却无法让他忽视。
思来想去没结局,他只能拍拍膝盖上沾着的灰,站起来排入队伍中,当作什么也没生那样继续练舞。
心情却如大石块沉入海底。
秋老虎肆虐地厉害,室外的阳光像化开的糖浆,烤得人又闷又黏糊。
食堂今天特意推出了绿豆汤,不要票,一分钱一碗,清凉解渴,还放了白糖
很多人不止买一碗,喝完又来排队,那队伍直接排到餐厅门口去了。
蒋海朝到食堂的时候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这么长的队伍得排到什么时候才能吃得上饭
天气又热,挤一顿就够下饭的。
本想等人走光了再来,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脚步没挪动,又慢吞吞地往打菜的窗口走去。
端着饭盒正好走到肉菜窗口,今儿个顾芊没缺席,正边拿毛巾擦汗,边给职工们打菜。
她打菜的时候不会缺斤少两,大家都喜欢她坐拥肉菜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