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光了,鄒言蹊去哄夏成風。
哄不好了,夏成風不同於鄒言蹊,鄒言蹊心繫天下,光風霽月,百姓苦於天下紛爭太久了,他不在乎天下姓趙還是姓楚,是大端還是大梁,只要百姓安居樂業,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夏成風是將軍,他想要靠他的力量守護百姓,還天下以太平,一路艱辛打過來,浴血奮戰,踩著同伴的屍骨才走到這裡,眼看臨門一腳,說撤兵就讓撤兵了。
真的是很窩火。
鄒言蹊把他抱在懷裡往屋子裡走,對身後喊:「不虞,燒水。」
不虞趕忙去了。
「不氣了,該擦藥了。」
夏成風臉紅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草藥泡在水裡,飄在水面,水汽蒸騰,水裡的人頭髮垂下來,順著一側肩頭散落下來,臉上,肩上,脖頸,都蒙上一層氤氳的潮紅。
「好了。」夏成風悶悶不樂。
鄒言蹊靠著木桶,聽他說,伸手穿過他腋下,把他從桶里抱出來,放到旁邊盛滿清水的桶里,伸手舀水,幫他輕輕洗掉沾在身上的葉片。
夏成風不願意動,悶悶的趴在桶邊緣,問他:「你洗不洗?」
鄒言蹊勾了勾嘴角,湊到他耳邊:「不洗,我幫你。」
夏成風臉紅透了,把臉埋在手臂里,輕輕喘著。
「一將功成萬骨枯,小將軍,一個月率軍踏破梁國五郡,已然名垂青史,雖未能真正平定天下,但梁國此番受重創,百年內都無力再興兵亂世了。端朝有明君,推行仁政,愛民如子,親自走訪十二州,為安置百姓夙興夜寐,殫精竭慮,必能體諒人間疾苦。民可定,天下可定。」
鄒言蹊柔聲說:「別哭了。」
夏成風平靜了一會兒,鄒言蹊給他擦乾了身上的水,披上衣服,抱他去榻上,一點一點給他擦頭髮。
「梁國還有四郡,加上兆京,都是梁國兵精糧足的繁華之地,以後捲土重來,也不是難事。不能斬草除根,久而久之,必為肘腋之患。」夏成風聲音淡淡的,有幾分柔軟。
「得民心者得天下,人心所向,自然選擇。」
鄒言蹊揉了揉他的頭髮,涼涼的說:「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有此一隅之地,將軍可長久無憂了。」
「哼。」
夏成風不悅,「鄒郎,鄒夏兩家安枕無憂,是不是就不用一脈單傳的嫡孫聯姻男人了?」
「嗯。」鄒言蹊勾起嘴角,尾音上揚,眼尾挑起來。
夏成風狠狠咬他肩,咬出了血。
鄒言蹊看他,一雙眼裡全是水,還在兇狠的瞪他,滿臉薄紅,張牙舞爪也毫無威懾力,像一隻奶凶奶凶的小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