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寅以广储司郎中的身份兼任江宁织造,他二弟曹筌又是现任广储司茶库的司库。
照道理说,江宁织造上交的织物和绸缎,应该很顺利的送进缎库。
但是,在内务府里,甭管你是谁,雁过必须拔毛。
曹寅和曹筌也很知趣儿,遍撒请柬,盛情款待广储司以及缎库的大小官吏们。
但是,曹寅和曹筌,连无品级的缎库副司库都请去吃了花酒,唯独没有邀请海保。
海保心里有数,一废太子之前,曹寅属于是典型的太子一党。
老八和太子,很有些别苗头的意思,曹寅自然不敢招惹海保了。
康熙为啥那么忌惮太子呢?
实际上,就连老三和老四,如今都伪装成了太子一党,更何况其余的重臣呢?
下午申时正,缎库里的人,除了少数值差的人之外,都被曹家兄弟请去吃花酒了。
海保没被邀请,便安心的坐在公事房里,整理当月的缎匹进出帐目档案。
申时末过一点的时候,海保刚刚撂下手里的毛笔,忽然听见有人敲门,“有人在么?”
海保心里觉得有些奇怪,正好乌林和墨云都没在,他便自己走过去开了门。
只见,门前站了一条十分精壮的汉子,站在门口,拱手道:“敢问阁下,缎库里的人,怎么都没在?”
海保瞥见一位头戴嵌玉六合帽,身穿蓝色儒衫,脚踩黑面布鞋的中年人,正负手立于院中。
中年人的身旁,站着五名异常精壮的彪形大汉,他们异常警惕的盯着海保。
“这位先生,不知道有何贵干?”缎库的人都走光了,留下值差的海保,有义务问清楚中年人的底细。
“哦,在下姓黄名三,在宗人府里当差,左宗人大人命在下来寻此地的司库,有要事告知于他。”中年人缓缓转过身子。
海保看清楚了中年人的长相,心下不由一振,这不是康麻子嘛?
两年前,康麻子来八贝勒府的时候,海保亲眼见过他。
只不过,跪在人堆里的海保认识康麻子,而康麻子并没有召见过海保罢了。
“回黄大人的话,桑司库出去公干了。”海保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故意说瞎话。
“公干?我觉,缎库里的人都快走光了,难道都是公干去了?”康熙的心里多少有些生气,说话的语气就不太和善了。
海保拱了拱手说:“不瞒黄大人您说,下官不过是个从九品的笔帖式罢了,官卑职小,安敢过问上官们的公事?”
“笔帖式?”康熙凝神一想,随即想起来了,老八的内弟不就是缎库的笔帖式么?
“不知兄弟你高姓大名?隶于何旗?”康熙拱手相问。
缎库的官儿,个个都是上三旗,康熙根本不须多问。但是,康熙偏偏这么问了,目的显然不单纯。
“有劳黄大人您动问,鄙姓郭络罗氏,贱名海保,隶于正蓝旗满洲。”海保不卑不亢的躬身拱手答了。
“瞧你挺年轻的,只怕是连缎匹都认不出几样吧?”康熙的心里微微一动,故意刁难海保。
海保心想,机会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他正好露两手给康麻子看看,啥叫行家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