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竟包括了皇帝陛下!
夏生突然惊觉,自己拒绝天星院的邀请,转而加入春秋书院,或许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念及此处,夏生不禁苦笑道:“早知道有这么大的场面看,我就先不上山,也跟着其他人在山下侯着了。”
唐子安哈哈一笑,开口道:“不急,等此轮比试结束,你必然是能见到的。”
夏生点点头,重新将视线移回到考场中,这才现,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有人一马当先,攀到了绝壁八十尺以上的高度,甩开第二名一大截的距离,即便是在茫茫人海当中,也让夏生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身上的那件黑衣,在雪色岩壁上尤其显眼吧……
除此之外,当夏生看向绝壁之上第二名的那道身影的时候,不禁又是一愣。
因为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墨渊是一位纯正的武修。
但现如今,却在墨渊的脚下,在那皑皑雪层之上,悄然盛开了一朵三色彩莲,伴随着明黄色的灵气光芒,熠熠生辉。
今日的不句山热闹非凡,山脚下因为皇帝陛下亲临,九大家、七十二宗门尽皆到场,阵势比当日秦家族比更盛大了几分,众人都在猜测着此番书院招考轮的榜将会被何人摘得。
半山腰处却是战事正酣,在比试开始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已经有考生攀到了岩壁百尺之上。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唐子安的眼光的确很毒辣。
因为就此时看来,攀附于雪层上,一马当先的三道身影,正是江柒柒、墨渊和沈徽三人。
领先于第二梯队的考生过三十尺的距离!
但必须要承认的是,相比起唐子安,春秋书院院长白丘,则更显高瞻远瞩,深不可测。
在此番招考中,他只看重江柒柒一人。
而后者也不负院长之所望,此时正傲立于绝壁的最前方,黑色长衣包裹着她那小小的身躯,任寒风狂乱,冰雪凄冷,依旧不能阻止她那坚定的脚步!
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从头到尾,江柒柒都未曾激武符、灵纹,而是完全靠着肉体力量遥遥领先于众考生!
她的一双小手被冻得通红,短靴已经被寒雪浸湿,但却仍旧仿若一把把无坚不摧的利剑,轻而易举地便刺穿了寒意沁心的雪层,凿开了坚硬光滑的寒冰,洞穿了覆于其下的岩壁。
一路行来,在江柒柒的身后,只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深及尺许的冰洞!
远远看去,就像是在一片旷野雪原上踩出了一道道小小的脚印。
墨渊落后于江柒柒近十尺的距离,脚下彩莲的色泽已经越来越黯淡,恐怕下一刻就将彻底崩散。
赤、橙、黄三色光晕于他脚下缓慢旋转着,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看似轻薄的灰色披风,却是一件无上灵宝,能够御一应风雪于外,亦能保持住他的身形稳如泰山。
锐利的冰刺落在其上,甚至连一丝褶皱都荡不起来。
眼看即将到达百尺的极限高度,墨渊的面色依旧平静如初,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纵身一跃,自莲座上高高掠起,随即双臂间寒芒一闪,竟从袖中探出了一对峨眉刺,狠狠地扎进了雪层冰岩之中,将他的身体稳稳地挂在了绝壁之上!
正如一开始夏生所断定的那样,他的确有武纹在身!
如此一来,墨渊立刻将他与江柒柒的差距缩短到了两尺之内,而落后于他的沈徽则再次被甩开了一大段距离。
而那沈徽却也是一个妙人。
虽然从外表看起来,他浑身肌肉虬结,人高马大,身材无比的壮硕,可偏偏,他竟不是一名武修,而是一位纯得不能再纯正的修灵者!
而他体内所温养的师灵,赫然是一头土蝼兽!
其长相酷似一头四角山羊,最为擅长的便是攀岩履壁!
可以说,此番书院招考的题目,完全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所以沈徽也是一众考生中唯一一个没有将全身都趴在石壁上,而是完全用两只脚向上行走之人!
他走得很慢,却很稳,整个身体几乎已经与地面相平行,但双脚却仿佛长了钩子一样,死死地抓着岩体表面,看起来险象环生,实则无比的稳健。
即便看到墨渊与自己拉开了距离,沈徽也没有心急于追赶对方,而是依旧不急不缓地走着,丝毫没有因为他人的表现而影响自己的节奏。
毕竟从一开始,他便没有染指那榜的野望,既然如此,第二名与第五十名,其实并没有太多区别。
而照现在的形势看起来,他只要不从山岩上滑落下来,晋级第二轮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所以接下来的每一步,沈徽都走得慎之又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如无意外的话,本轮的榜之争,就落在江柒柒与墨渊这二人身上了。
然而,就在众考生在为自己的未来奋力一搏之时,同一时间,在不句山的山顶之上,一众春秋书院的学生却险些炸了锅了。
与往年不同,今天很多人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山下的书院招考中,也没有去关心自己将会迎来怎样的师弟、师妹,而是被另外一条消息所震惊。
“听说了吗?钟师妹被押入后山暮云洞了!”
“好像是因为她得罪了一名刚来的教习,所以被罚入内幽闭思过七日!”
“哪位教习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得罪钟师妹?”
“这个倒是不太清楚,不过听说就连向师兄也被那教习狠狠揍了一顿,现在还在长生殿治伤呢!”
面对众人的议论纷纷,徐康非常明智地保持了沉默,并没有表自己的意见,但李向文却是有些忍不住了,当即在饭堂中,当着一众师兄弟的面拍了桌子。
“什么教习!不过一个年仅十五六岁的狂妄小子罢了!也不知道唐院长是怎么想的,竟然纵容这等恶徒进了书院,还当上了教习,我觉得,此事必须上禀执法殿!”
闻言,人群再次炸了锅了,当即有人惊声道:“什么?十五六岁的教习?我春秋书院的教习什么时候这般低廉了?要让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娃娃来给我们上课,还不如让我也去幽闭思过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