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剑比起夜幽剑而言更加古意盎然,比起浩然剑来说更加气息悠长,虽然未被人奉为神兵,却是一把声名显赫之剑。
因为它的上一代主人,乃是堂堂裁决司掌旗使,槐安!
是的,便是槐安的浮生剑!
自夏生抵达洛阳之后,他从未动用过这把剑,因为京城是裁决司的老巢,若是贸然使出浮生剑,很容易被裁决司的人现,从而将他与槐安的死联系在一起。
但此番南下,夏生却是将浮生剑带在了身上,便是为了以防万一,便是为了应对诸如此刻的艰难局面!
浮生岂得长年少,莫惜醉来凌天笑。
这一剑,不是夏生最为擅长的浩然剑,而是剑意范围更广,更适合应对漫天流星的凌天剑!
而且,这并不是单纯的凌天剑,因为附着在那上面的灼灼烈焰,赫然便是帝江的无上灵技——烈日灼心!
刹那间,天火与幽辰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姹紫嫣红之美艳,竞让人心醉难返。
夏生于万火丛中傲然而立,看着韩坤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他已经给过他机会了。
可惜,他没有珍惜。
下一刻,还不等韩坤明白过来夏生是如何能够以一人之姿,抵挡万千孔雀翎的,一道让人头皮麻的寒意便侵入了他的后心。
那是真真切切的凄寒。
伴随着透心的绝望。
一抹血光倒映在锋利的坚韧上,穿透了他的心脏,从他的胸前骇然探出。
韩坤低着头,看着胸前的那三尺青锋,想要回过头去看看身后的那个人,却失去了最后的力气,身形一软,整个人朝着地面倒栽而落。
“家主!”
亲眼见证了这一幕的府中一应家丁、侍从,纷纷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朝韩坤坠落的地方匆匆而往。
孟琦潇洒地抽出了手中长剑,正想要保持住一个名刺客应有的风范,却被夏生一把揪住了衣襟,连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话音落下,夏生带着孟琦以最快的度冲出了韩府,此番因为府内阵法被毁,韩坤身死,反倒让他们没有遭遇太多的拦阻,颇为顺风顺水地就来到了长街上。
然而,夏生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生了。
当他看到那个脸上洋溢着热切的微笑,一手押着康无为那老狐狸,一手牵着一个看起来八九岁大的小姑娘的那个裴家老头儿的时候,夏生就知道,自己跑不了了。
裴袁终于还是找到了这里。
并且赶在他逃走之前,将他堵了个正好。
于是夏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不是裴先生么,还真是,巧啊。”
裴袁笑着点点头:“是啊是啊,真是巧啊……”
然而,裴袁的这番话还没有说完,目光便落在了夏生身边的孟琦身上,眼中悄然闪过了一丝厉光。有句俗语说得特别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换言之,人在很多时候,是需要认命的。
夏生本来是一个最不认命的人,但现在却不得不认了。
因为他遇到了史上最臭不要脸的老流氓。
而且这个老流氓的实力之强,境界之高,远不是现如今的夏生能够奈何得了的。
但这并不妨碍夏生在认命之前,再给裴家找点儿麻烦。
所以在下一刻,他径直迈步走上前去,笑意盎然地对裴袁放声开口道:“裴先生,事情都办完了,咱们走吧。”
此时的裴袁正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孟琦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夏生这句话中所藏着的险恶用心,因此只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随口应道:“怎么,不准备在城中歇一晚了?”
夏生摇摇头:“这天都快亮了,还是尽早出吧,折腾了一晚上,待会儿在车上眯一会儿就行了。”
听到这句话,裴袁这才将目光从孟琦的身上收回,双眼放光地说道:“好啊,好啊!”
迎着裴袁那不怀好意的神色,夏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轻笑道:“难不成你还想趁我熟睡的时候动什么手脚?”
裴袁顿时面色一僵,无比苦恼地说道:“又……被你识破了?”
这一回,就连站在一旁的月儿都看不下去了,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模样,喃喃道:“爷……爷爷真……真蠢。”
夏生长长地叹了口气,真是没想到,自己九世重生以来,多少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却偏偏栽在了这么一个老不修的手上,真是报应啊。
不过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裴袁此时的出现,倒的确给夏生背了一个天大的黑锅。
念及于此,夏生知道此地不能久留,也不再与裴袁再耍嘴皮子,当即抱着已经快要油尽灯枯的孟琦,快步朝城门口走去。
夏生的这一举动,立刻让裴袁心头再度一沉。
“这小妞儿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应该不是叶家的那个小妮子才对,看来这夏家小子也不是什么专情之人啊,这才离京几天时间,竟然就跟小情人暗自私会了?”
裴袁皱着眉头,看起来非常不满,但很快却又释然了,暗暗点了点头:“不过这一点倒是像我,男人嘛,行万里路,留万处情,方显英雄本色!这么看起来,这个小夏倒是颇有我年轻时候的浪荡不羁啊!”
就在裴袁愣神的这么一会儿,夏生已经快走得没影儿了,他这才赶紧带着月儿和康无为快步追了上去。
“你那些仪仗和护卫什么的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