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浥尘仍是神情淡淡,“无妨,价高者得。”
“那在下便出六万两。”
沈浥尘这会子却又不出价了,众人这下看不明白了,唯独季舒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曲阑珊不解,于是问道:“姑娘?”
“今日身上只带了五万两银子,看来碎玉还是与曲公子更有缘。”这就是要放弃的意思了。
带了五万两就敢一开口全撒出去,试问在场有几人能做到,有人觉得傻,有人觉得气魄不凡。
季舒唇角轻勾,果然如此。
“可还有哪位要加价的?”一阵窃窃私语过后,老者开口问道。
“六万零一两。”某个不想被人听见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沈浥尘也不例外,竟还可以这样加价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认真的吧?
老者嘴角抽搐了下,询问道:“世子,您这是?”
季舒长眉一挑,语气不善地反问道:“怎么?你看不起这一两银子?”
老者无法,只得看向曲阑珊,问道:“曲公子可还要加价?”
曲阑珊自问做不到季舒这般,老老实实的加起了价:“六万五千两。”
季舒显然没有这方面的自觉,“六万五千零一两。”
得,这下大家伙都看出来了,这纯粹就是在找茬!
所以,这是平都第一纨绔对平都第一公子的挑衅吗?不少人当即捧了把瓜子在手上,满脸期待地等着看好戏。
“阑珊可是有何处得罪了季世子?还请世子直言。”
季舒挠了挠头,一脸无辜样,“这倒不曾,你也知道我刚刚才花了十万两,现下是真的有些捉禁见肘。”
楼下众人:那你就别再加价了啊!没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吧?!
若论这泼皮无赖的嘴上功夫,十个曲阑珊也敌不过一个季舒。
曲阑珊到底是个文人,而文人素来脸皮薄,他实在做不到如季舒这般一两一两的加价,舒了口气继续道:“七万两。”
“七万零一两。”
众人:世子您这么作,真的不怕出了这明月楼被人套麻袋拖进小巷子里打吗?
曲阑珊咬咬牙忍了,“八万两。”
季舒继续没脸没皮,“八万零一两。”
“噗嗤!”终于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反应过来后忙捂住了嘴。
但这似乎是开了个头,越来越多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更有甚者捧着肚子笑得不能自已,就差没在地上打起滚来了。
曲阑珊看着这一幕幕,一张脸涨得通红,这些人的笑声就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一样,他曲阑珊何时被人这般戏弄过,还是被一个人尽皆知的纨绔给耍了!
“十万!”曲阑珊额上隐隐有青筋显露,但还是在努力平复着,“世子若是能高于此价,阑珊便不与世子争夺了。”
季舒闻言往怀中摸了摸,好半晌才掏出了两枚金锭,惊呼道:“呀!原来我只剩二十两金子了!看来不能再和你争了,那我便卖太子个人情,让与你好了。”
“你!”曲阑珊气得眼前一黑,合着这厮根本就没钱了!
“真是过意不去,不过我听闻曲三公子最是待人宽厚,想来应是不会怪罪于我的。”季舒很是抱歉的看着曲阑珊,“不过这事说来也不能全怪我,谁让你们方才抢夺遗珠时慢吞吞不说,还扯了那么多废话,害得我都困了,这不,就眯了一小会脑子便不清醒了,连自己身上还有多少银子都记不清了。”
众人:你这么牛你咋不上天!
曲阑珊此时已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看得众人是直感叹季舒的可怕,这哪里是什么纨绔?!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平都鬼见愁!鬼见了都愁!!
“那便恭喜曲公子夺得碎玉。”季舒虽是坑了曲阑珊,但老者还是很乐意看到这个局面的,毕竟谁也不会嫌钱太多不是?
季舒正笑着,却见对面的沈浥尘关上了窗户,看样子应是要走,也是,她本就是为了碎玉而来,如今碎玉已有归属,其它物件想来她也是不感兴趣的。
这下顾不得一会还有什么好东西,季舒赶忙出了雅间去追,她得问问那女人到底是谁?
此时连廊之上少有人走动,因而季舒未曾受到丝毫阻碍,没多久便看到了正行在前头的沈浥尘,忙三步并两步跑上前抓住了她的肩膀。
“喂,你等等,我有事……”
沈浥尘回头看着她,季舒脚步一顿,只感觉那眼神很深,像是旋涡一般将她拽入了深海之中,她在海水里挣扎着,随后被冲散了意识。
片刻后季舒松了手继续向前走去,待行至楼梯口时突然又回过了头,连廊上空无一人,她忍不住皱着眉,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怎么没看见人呢?难道已经走了?”说着便匆忙追出了明月楼。
微风扫过,连廊拐角处一角青色裙摆被拂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