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成片盛开的红梅绽开的梅瓣上落了一层薄雪只是这雪也遮不了它的艳色,在这苍茫的天地间分外灼人眼人虽未至却有馥郁的寒梅冷香溢散开来。
沈浥尘嗅了嗅那香息,心中了然的说道:“这是朱砂梅?”
“看来你不仅是闷葫芦,还有个狗鼻子呢。”季舒调笑道,一边驱着大白小跑着来到了座矮山下。
这梅庄建在了半山腰上,想要骑马上去不太现实,因而两人只得下了马徒步上山,沈浥尘暗暗庆幸这山不高不然怕是又要经历上次爬萧山时的困窘了,这么想着脚下却是突然一滑好在季舒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
“你这是在想什么呢?竟是连路都不看的吗?”
沈浥尘离了她的搀扶面上有些羞窘“一时不慎。”
季舒也没再说什么二话不说的牵着她的手走在前头叮嘱她道:“这山道上的雪不比山下的少,你不熟悉这的地形踩着我的脚印走可别一脚踏空掉下了山去。”
沈浥尘轻声应了句,小心地跟在她的后头。
半个时辰后两人便到了山腰上别庄就被建在了这片空旷的平地上还未入得庄内映入眼帘的便是艳红欲燃的梅花,这朱砂梅梅如其名,除却鹅黄的蕊丝,就连枝干都染着些红。
雪还未停,仍在扑簌的下着,三三两两前仆后继的落在了梅瓣上,像是要扑熄这片梅火。
冰冷的白与热烈的红原本最是泾渭分明,此刻却渐趋交融晕染,造就了眼前这样一幅动人心魂的奇景。
至此方知,红梅白雪,最为相宜。
季舒熟门熟路地带着沈浥尘走进了这片梅林中,她抬手折了几枝开得正盛的梅花下来,笑着说道:“以往每年冬日里我都会来这住上一段时间,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
沈浥尘也不吝赞道:“环境清幽,风景别致,极好。”
“你若喜欢,明年我们还可以再来。”季舒脚步不停的回头看着她,眼中不自知的带着些柔意。
沈浥尘被她这般看着,莫名的生出了些许羞意,垂眸避开了这眼神,竟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哎呦。”这回答还未等到季舒便一头撞在了棵梅树上,吃痛地捂着后脑勺。
沈浥尘原就低头在后边跟着,这下一抬头便止不住脚地撞进了她的怀中,两相撞击下梅树上落了不少花瓣下来。
季舒下意识地搂住了她的腰身,两人靠得极近,鼻尖隐隐触碰,似乎有些酥麻,呼吸相闻,有湿热的吐息落在唇上,四目相对,眼中尽是对方的身影。
唇上一凉。
沈浥尘眼中恢复了清明,随即从她怀中退了开去,抬手将粘在唇上的梅瓣取了下来。
怀中温香不再,季舒有些遗憾的收回了手,压下了从心口蔓延的悸动,揉着头小声地抱怨道:“今日也不知是撞了什么邪,被鱼打脸就算了,现在连棵树也要和我过不去。”
“谁让你不看路来着,还不都是你的错。”沈浥尘瞋了她一眼,当先行在前头。
“那……你不也没看路吗?”季舒不服,轻声嘀咕了句。
“我说是你的错,便是你的错。”
季舒看着前方那人穿行在红梅树间清秀淡雅的身影,好似再妍丽的花也压不过这独秀身姿,不知怎的忽然便失了与她争辩的心思。
“好吧,我的错。”
行了百来步后沈浥尘便看到了依山而建的屋舍亭台,这些房屋不比府上的宏大,却胜在雅致,各个建筑之间以长廊相接,因此布局看着虽散却又能很好的将其拢聚起来,很有几分形散而神不散的意味。
更有两三小屋竟是直接嵌在了山壁上,并有次第向上延伸之势,直让人怀疑这设计者是否要将整座山的景致都尽数揽入眼底方才罢休。
季舒来到了一个小池前,解了腰间挂着的鱼篓将那些银鱼放了进去,不过数息那些原本被冻晕且离水数个时辰的鱼竟然又奇迹般地游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