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沈浥尘缓步走至季舒的身前,面无表情地问道,“难道你很好?”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你不说我如何明白?”
季舒觉得自己往日里也算是能舌战群儒的人物了,偏偏在沈浥尘面前却好像连话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好似说什么都是错的。
原本身上就热得不行,这心急之下整个人都要熟透了一般,实在不知如何作答的季舒便一扭身子钻入了被中。
看着在被中缩成一团几乎瑟瑟抖的人,沈浥尘却并不打算放过她,“怎么?你这是羞愤得想将自己闷死么?”
季舒躲在被中都快哭出来了,她这几天好像没有开罪过这女人吧?
见她一直不说话,沈浥尘只得开口说道:“看来我只能去找伯母聊聊你的病情了。”
“你别和我娘说。”季舒忙从被中探出了个脑袋,“我这病过几日便好了。”
沈浥尘自然是不信的,蹙眉问道:“你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看着比前些日子还要严重?”
“我……我将药都给倒了。”季舒纠结了好一会才坦白。
“为何这样做?”沈浥尘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不想喝。”
“可是你病了。”
“真的不想喝。”
“那我去找伯母。”沈浥尘也不与她多说,抬脚便要走。
季舒使出吃奶的劲来扯住了她的袖子说道:“我以往几次生病都会慢慢好的。”
“本以为你是个明事理之人,没想到连生病吃药这种三岁稚儿都懂的事情竟还要旁人来劝。”沈浥尘实在不能理解她的行为,因而说话时便带着些不悦。
季舒闻言只觉眼中酸涩无比,松了她的袖子复又钻入被中,一副不理人的样子。
沈浥尘在床边站了一会,半晌后叹了口气离开此地转而去了柳棠沁的住处。
柳棠沁正在侍弄一株墨菊,见沈浥尘来了忙招手道:“快过来瞧瞧,这是皇后娘娘今日赏赐下来的,我还从未见过墨色的菊花呢。”
沈浥尘知道柳棠沁平时最是喜爱花草,因此季惊林也没少给她寻些奇花异草回来,顺从的站在她的身侧一同看着,笑道:“果真是极好。”
“可不是?听说宫中花匠也只培育出了寥寥数株而已。”柳棠沁得了名花心情显然很是不错。
沈浥尘此时也没兴趣去想曲玲珑的用意何在,斟酌着问道:“娘,可否问您件事情?”
“你这孩子,想问什么只管问便是,娘还能瞒你不成。”柳棠沁说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今日我给季舒送了些补药过去,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肯吃,不知原因何在?”沈浥尘想了想还是未将季舒染病的事情说出来,于是只得换了一种说辞。
“唉,这事你不知道,舒儿她最是厌恶汤药,让她喝药那简直跟要了她的命一样。”柳棠沁说到这事忍不住叹了口气,接着和沈浥尘娓娓道来。
原来季舒因为早产幼时身子弱,三天两头便要生病,五岁以前都是与汤药为伴,可以说是喝过的药比吃的饭还多,那几乎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自五岁后身体方才慢慢好了起来,而后又和季惊林学武强身健体,这才摆脱了汤药。
“那她后来便从未再生过病吗?”沈浥尘接着问道。
“她十岁那年因为些事情又生了场大病。”柳棠沁不无后怕的说道,“那时昏迷了好几天都不见醒,林大夫也说没办法,可把我们给吓坏了。”
“后来你猜怎么着?我端了碗汤药正打算喂给她喝,才凑过去她登时便醒了过来,说是那股子药味将她给吓醒了。”柳棠沁说着也有些好笑,“别人都是喝药治病的,偏生她就跟催命一般。”
沈浥尘听着面上也带了些笑意,“那她醒后便未曾喝药吗?”
“这哪成啊,谁生病了不得喝药?她不肯喝我便只能让下人摁了她的手脚强灌了下去,哪成想她喝了药后不知了什么疯,寻了根绳子来嚷嚷着要吊死自己。”
沈浥尘嘴角一抽,怕喝药怕到这种程度也是没谁了。
“自此后再不敢强迫她,后来喝药都是让她爹将她敲晕了再喂的。”柳棠沁一脸愁容的说着,“好在这些年她都无灾无病的,不然等我们老了谁还降得住她?”
两人随后又聊了些别的,从柳棠沁处离开后沈浥尘便去了药房,这药房也是当年为了季舒而建的。
季舒一人在床上躺着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越想心中越憋闷,气得一脚将被子蹬下了床。
沈浥尘一进来看到的便是这幅光景,不慌不忙地端着药碗走了过去。
季舒原是有些尴尬,可是一瞧见那冒着腾腾白气的汤药便惊恐地往床内缩去,这床本是靠墙而置,这么一来季舒几乎是整个人都贴在了墙上。
“你别过来!把那东西拿开!”
沈浥尘依言将那碗药放在了屋内的桌上,给季舒换了床干净的锦被后又搬了张椅子在她的床边,拿着卷书便坐着看了起来。
季舒看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不过好歹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吃药怎样都行。
“喝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