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子倒是不以为意,“嗐,姑娘多虑了,都知道常太医得我干爹青眼,虽在太医院品秩不高,却也没人轻易敢招惹,何况太医院离司礼监虽远,皇城内外有任何事,司礼监却都能第一时间知道,我倒要看看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找常太医和姑娘您的麻烦,姑娘就只管安心吧。”
施清如却仍十分坚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还是给我准备药童的衣裳吧。”
小杜子见她坚持己见,只得笑道:“那我听姑娘的,给您准备药童的衣裳便是,待会儿我打发人给您送去啊……”
话没说完,就见又一辆马车缓缓驶了过来,小杜子眼尖,几乎是立时便认出了是韩征的马车,惊喜的欢呼着:“干爹回来了——”便小跑着迎了上去。
施清如也是又惊又喜,下意识跟着想迎了上去,走出两步后,想到督主未必想见她,没的白坏了督主的心情,只得又站回了原地。
马车越驶越近,终于停下了,车帘一撩,露出的果然是韩征平静无波,昳丽秀挺的脸。
小杜子忙上前呵腰笑道:“干爹,您可算是回来了,这几日儿子和施姑娘都好生惦记您呢,儿子扶您下车。”
施清如听小杜子提到了她,忙也上前屈膝行礼,小声道:“参见督主。”
犹豫了一下,正要解释,“那日都是……”
韩征已径自跳下车,淡淡开了口:“本督累了,都散了吧。”随即大步往里走去。
小杜子见状,忙跟了上去,立刻又折了回来,小声与施清如道:“姑娘,今儿您有煲汤熬粥吗?我干爹晚膳肯定没用好。”
施清如有些为难,“今儿汤粥都没有,我一想到督主肯定恼了我,心里就没着没落的……”
实在是没那个心情下厨房啊。
“那我让大厨房准备吧,姑娘也早些回房歇息。”小杜子有些失望,却也不欲大晚上的还让施清如忙活儿,说完便要行礼离开。
施清如却叫住了他,“我想起早起范妈妈去大厨房拿了半篓青虾回来,用来包馄饨倒是正好,做起来也快,你先去服侍督主,我做好后,立时便让范妈妈送过去。”
小杜子忙道:“不会太麻烦姑娘吧?那就这么说定了啊,不过我干爹向来不喜欢旁人进他的院子,还得劳烦姑娘做好后,亲自走一趟,可以吗?”
施清如想了想,点头道:“那我做好后就亲自送过去吧。”
正好当面再向督主道个歉,若督主还不肯原谅她,要打她骂她她都认了,只求他别再生气,以免气坏了身子。
当下与小杜子作了别,施清如便忙忙回了撷芳阁,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即去了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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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督主你居然做那样不可描述的梦,简直就是……干得漂亮!
督主冷眼:你有本事让本督来真的。
瑜:会有来真的那一天的……吧?(顶锅盖跑走o( ̄︶ ̄)o)
真踏马见鬼了!
所幸那半篓青虾都还活蹦乱跳的,施清如忙叫才让桃子叫了来的范嫂子挑了十几只个大肉满的滤了水,再掐头去尾、去掉虾线,她自己则快速擀了面皮,手指翻飞间,已包好了十几个馄饨,等水一开,便依次下了锅。
晚间肠胃弱,韩征的胃还本来就不大好,施清如便也没弄什么复杂的汤底,就以略加了些盐醋麻油的清汤打底,待捞起每一只都约莫指头大小,薄薄的皮儿下直接透出肉粉色虾肉来的馄饨后,再在上面撒点切好的蛋丝紫菜和葱花,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她仍是顾不得换衣裳,便急忙以食盒装好馄饨,赶去了韩征的院子。
远远的就见小杜子早已在门口等着了,一见施清如过来,便忙迎了上来,笑眯眯的道:“姑娘手脚可真快,这便送进去吧。”
却是送施清如到房门口,就不进去了,“我还有事要忙,只能劳烦姑娘自个儿送进去了。”
施清如眉头微蹙,“我一个人进去,方便吗?”万一督主看见她更生气呢,可连个圆场的都没有,而且这孤男寡女的……
小杜子已笑道:“都是自己人,怎么不方便了?再说以前姑娘也不是没进去过。姑娘莫不是怕我干爹还生您的气?您就安心吧,那日我干爹从您院里回来后,便让我找了您给他做的鞋子出来给他穿,刚才他进屋后,也是换的您做的鞋子,要是还恼着您,怎么可能再穿您给做的鞋?您只管进去吧。”
说完向里喊了一声:“干爹,施姑娘给您送宵夜来了。”
施清如本来还想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虽然她心里也说不清自己的第一反应,怎么就会是以前与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可小杜子已经喊出了声,她不进去也只能进去了,只得提着食盒,有些紧张的进了屋里。
小杜子立时把门轻轻阖上了,这才捂着嘴巴,偷笑了起来。
就算干爹还恼着施姑娘,这大晚上的,见她不但亲自给他做了宵夜,还亲自送了来,也一定会立时消气的;关键干爹还在沐浴,这刚沐浴完,又是在自己家里,肯定不会裹得太严实,届时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指不定就……那他不是明儿就能改口叫施姑娘“干娘”了?
回头沈哥柳哥几个知道了,肯定也会夸他干得漂亮的,话说回来,他也就是跟了干爹,又是个男的,要是托身成了女儿身,要不了十年,这“京城第一媒婆”肯定舍他其谁吧!
施清如进了屋里后,却是放眼看了几圈,都没发现韩征的身影,她试着小声叫了几声“督主”,也没有任何回应,不由暗暗纳罕。
小杜子不是说督主就在屋里吗,可她怎么不见人呢?
又等了片刻,仍是屋里屋外都什么动静也没有,施清如正打算出去叫小杜子问问,就见韩征从里间出来了,且一看就是刚沐浴完的样子,衣裳随意披着,衣带也随意扣着,身上还残留着一层特有的刚出浴后的薄薄水气。
施清如的脸一下子红了。
忙忙低下头去,屈膝行礼:“督主,我来给您送宵夜。”
余光不经意瞥见了韩征小半边白玉一般,却又能看出紧实有力的胸膛,脸就越发烫得要烧着了,原来、原来高雅与欲望一点也不相冲,不但不相冲,反倒因为彼此冲突太激烈,碰撞太激烈,给人视觉上的冲击力也越发的强了。
可明明督主什么都没露,该遮的地方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却就因为这一丝衣衫不整的随意,居然令人越发不敢直视了……
施清如正心砰砰乱跳的胡思乱想着,韩征已淡淡道:“你怎么来了?本督不饿,你回去吧。”
心里已知是小杜子在捣鬼,待会儿可得好生收拾他一顿了!
施清如已回过神来,有些无措的道:“督主,我听说宫里秋冬都是酉正用晚膳,距今都一个多时辰了,您必定已经饿了,好歹多少进一点儿吧……我、我马上就退下,不碍您的眼,您是万金之躯,就算再生我的气再恼我,也别拿您自个儿的身体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