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太岁的第一战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江一色惦记弟子的伤势,跟三人说了一声便运起轻功,朝城主府的方向奔去。
“刚才不知怎么回事,我突然感觉浑身毛毛的。”成秋雨向两人展示自己满头的冷汗,却发现两人都心不在焉。
陆不语还是那副没正形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方才勇斗恶鬼的勇猛。
而向来处变不惊的柳月白,正愣愣地盯着脚下的路,似乎受惊不轻。
不至于吧?
成秋雨疑惑。
那鬼太岁是吓人了点,可柳师妹除魔这么多年了,肯定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
池陌看向柳月白,女孩面色苍白,抿紧的唇仍在控制不住的抽动着,攥着剑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显然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
这反应也太大了一点,感觉自己要被列进危险人物里了。
池陌有些无奈,杀意这种东西,不可能收放自如,一旦放出就必须一往无前,所以她一般不用。
但以陆不语现在的修为,想要直接灭除鬼太岁有些勉强,她上辈子都没干过这么虚张声势的事,自己没顾上委屈,柳月白倒先怕起她来了。
三人到了城主府门前,卫兵们神色戚戚,显然已经见过遇袭的一色门弟子。
“别怕,今夜鬼太岁不会再来了。”池陌上前道,“江少主和她的弟子们呢?”
卫兵如释重负,指着城主府前院左侧的一栋小楼道,“受伤的人都在西楼安置。”
“走,去看看。”
“啊!”
柳月白神思恍惚地跟着两人往里走,没留神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前摔去。
她还没反应过来,身前一人已经回身,按住她的肩膀,帮她稳住了身子。
“看路。”
抬眼正对上陆不语的脸。
“师妹这么怕鬼太岁啊?”
对方此刻脸上笑意很浅,掌心的温度隔着衣服传来,总算把柳月白吓掉半拉的魂按了回去。
至少陆师姐对她没有恶意,之前还替她挡了攻击,她不该害怕的。
“对不起,师姐。”她愧疚道。
池陌翻眼看天。
她对柳月白这种人真没辙。
打吧没必要,骂也下不去嘴,平日里那些阴阳怪气到了这里,换来的不是恼羞成怒暴跳如雷之类她喜闻乐见的反应,而是一箩筐的道歉,一拳打在棉花上只能认栽。
那双浅绿色的眸子抬眼看人时格外柔软可欺,倒像是她先害怕柳月白似的。
“你回去把伤口包好再来。”她指指女孩腰侧深色的血痕。
柳月白执拗地摇头,“无碍的。”
池陌气笑了,“怎么,你是医修?少了你她们都活不过今夜?”
柳月白脸上尴尬一闪而过,倒像真得很抱歉自己不是医修似的,“那我去去就回。”
成秋雨看看池陌,又看看柳月白,总觉得这俩人关系不太正常,反正她没敢插嘴。
临近西楼门口,池陌明显感觉到周边冷了许多。
推门而入,刺骨的冷意扑面而来,身后的成秋雨打个哆嗦,“嘶!”
小楼内部的空间比外面看上去大许多,横竖排了几十张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人,那些人一动不动,身上盖着白布脸上盖着黄色的符纸,一眼望过去跟进了停尸所无异。
每两张相隔的床间都竖着灯柱,几十盏点燃的灯却并没能把整个屋子照亮,更没有带来一丝暖意。
池陌走到一张床前,掀开床上人遮脸的符纸,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从凸出的太阳穴和手上的茧来看,应该是个半道出家的散修。
那张脸此刻已经被黑气侵蚀的面如死灰,形销骨立,气息近乎消失,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成秋雨只看了一眼就捂着心口缩到一边去了。
池陌把一切复原,又去看下一张床。
越往里面,人的症状越轻,代表这些人被黑气侵蚀的时日越短。
江一色就站在最里面那几张床前,柳眉倒竖,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架势,其他幸免于难的弟子照看着那些不省人事的伤者,有人小声啜泣。
池陌看了看那些弟子,她们刚中黑气不久,又都有修为在身,因而只是脸色苍白,昏迷不醒,她注意到那个之前调笑柳月白的徐柔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