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持留在皇宫破案,着实为薛宝儿省了好几日的冷香丸,她除了每日教安宁郡主写字,满脑子都是如何攻略礼亲王。
她所求不多,只要一个吻和一点点爱。
可礼亲王在宫学里就像跟屁虫似的黏着仁亲王,薛宝儿根本找不到搭讪的机会。
比如她故意在卫骋面前掉了手帕,可弯腰为她捡手帕的人是卫骏,卫骋仰着头就过去了愣是没看见。
再比如她笑盈盈给卫骋请安,各种暗送秋波,卫骋只是敷衍点头,看也不看她,又仰起头走了。
宫学仍在继续,太傅每日都能神奇般地在天还没亮,众人都睡眼惺忪的时候满血复活,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似乎没人打断他能讲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太傅十分享受自己的沉浸式教学,对学生们的态度并不在意,也不怎么管纪律,除非眼皮子底下睡倒一片,或者有人说话声音太大干扰到他的思路。
安宁郡主用袖子掩着打了个无声的呵欠,眯起眼望着旁边的山水屏风出神。屏风非常精美,可惜千里江山图的山太多太密,把对面挡了个严严实实,她只能看见卫骏的剪影,还是模模糊糊的。
“这屏风也太碍事了”安宁郡主心烦地小声嘟囔了一句。
她们坐在最后一排,视线刚好被屏风挡住。
薛宝儿也觉得很碍事,妨碍她抛媚眼,便道“我认识那个摆弄屏风的小内侍,午膳时求他把屏风往前挪一挪,郡主觉得如何”
屏风到底不如屋子长,挡了前边挡不了后边。
安宁郡主无神大眼瞬间聚焦“能行吗”
薛宝儿从袖子里摸出一只轻飘飘的荷包“必须能行。”
“这钱我出”
安宁说着要去翻自己的袖子,却被人一把按住,抬眸见薛宝儿正无比真诚地望着她“这点小钱,郡主便不要同我争了吧”
安宁笑着收回手。
薛家豪富,卫持早与她提过。薛宝儿初来乍到想讨好她也是人之常情,若自己执意掏钱,反而像是瞧不起人。
其实薛宝儿早打听过了,屏风之所以摆这样靠后,是有人使了钱的。若想再次买通小内侍挪屏风,恐怕不大容易,出价自然要比之前高许多。
这年头南涝北旱灾害频,国库极度空虚,后宫都不好过,更不用说朝臣之家了。
外强中干只有一副空架子的,可不止宁荣两府。
她陪伴郡主也有些时日了,安宁每日带多少打赏银钱她心知肚明,估计全拿出来也是不够的。
安宁郡主处处维护她,把她当自己人,出这点小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别人进宫小包袱里除了钱,大部分是衣服饰,而她的正好相反,除了换洗衣服,全是崭新的银票。
有大面额的,有小面额的,还有一些散碎银子,塞满了整个妆奁匣。
知道的是薛蟠心疼妹妹,怕她进宫受委屈,不会知道的,还以为他想把皇宫买下来。
况且想看隔壁第一排的又不止安宁
整个上午的课程终于在太傅体力不支被书童扶下去之后结束了,众人同样疲乏地回去用午膳。薛宝儿磨磨蹭蹭故意落在最后,等负责洒扫的内侍们走进来才缓缓站起身,朝那个踮着脚擦拭屏风的小内侍走去。
小内侍耐心听她说完,会心一笑“宫规森严,还请大人不要为难。”
薛宝儿趁人不备塞给他一只荷包,小内侍只掂了一下便要塞还给她“恕难从命。”
薛宝儿侧身让过没接,压低声音“打开看看。”
小内侍满脸不耐地打开一看,顿时眉开眼笑收入袖中,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继续擦屏风。
等到下午,屏风果然往前挪了挪,位置刚好不妨碍安宁看卫骏。安宁惊喜地看向薛宝儿,真心觉得薛赞善不光乖巧,还格外能干。
在安宁托着腮,眼也不眨望着卫骏,作花痴状的时候,薛宝儿则在看坐在卫骏旁边的卫骋,这家伙怎么就这么呆呢
忽然前方射来两道不善的目光,薛宝儿抬头,现萧姝儿和王熙鸾正拿眼睛瞪她,她立刻明白屏风挪到前边碍着别人的眼了。
郡主让挪的,她有什么办法。
薛宝儿有点想笑地推了推安宁,安宁缓慢回神“怎么了”
薛宝儿指指前面,安宁郡主看过去的时候,萧姝儿赶紧收回目光,王熙鸾反应慢了半拍被安宁郡主现场抓包,脸涨得通红。
安宁郡主堪称慈祥地朝她笑笑,然后双手环胸,高高扬起下巴,意思是你很有眼光,咱们可以公平竞争。
王熙鸾涨红的一张脸直接吓绿了,忙低眉垂目装乖巧。
安宁郡主这才移开目光,专心致志地望着卫骏挺拔的背影继续痴。
薛宝儿刚想把视线转回卫骋身上,又感觉旁边射来一道不太友好的目光。她偏过头,那道目光倏然不见了。
这时候下午的课还没开始,众人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耐心等太傅他老人家满血复活。
忽然课堂后边传来一声闷响,好像谁把椅子推倒了。薛宝儿正自出神,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让礼亲王注意到她的办法,倒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吓了一跳。
谁啊,这么大胆,就不怕太傅撞见了挨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