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臉盤圓圓的婦人店主是認識妙果的。
沈鈺安人很高,收了傘站在門口像個衣服架子,妙果跟在他身後跟個小尾巴似的,並不起眼。
婦人笑著招呼:「沈狀元?可真是稀客,今日下雨還出來採買?您吩咐學生一聲,咱們給您送上門去……」
沈鈺安儀態極好,一手扶著妙果的肩膀將人送到身前,頷沖那婦人微笑:「今日不是買我的衣裳,勞煩您給她挑兩條合身的裙子帶走。」
妙果被推到櫃檯前頭,吶吶地不知道該說什麼。
婦人笑眯眯定睛一看,笑不出來了,拉著妙果看看她不合身的衣裳,又看看人模人樣的沈狀元。
她面露難色,猶疑道:「沈狀元……這是杜家的小女兒吧?怎麼和您……」
話沒說完,眼神已經開始譴責沈鈺安。
那意思很明顯,雖然人家姑娘是這麼個小傻子,但沈鈺安也不該無名無分就把人拐走啊,鎮上可沒聽說沈狀元和杜家有什麼親事,好俊俏的郎君,怎麼這樣輕浮?
沈鈺安不慌不忙,溫和的解釋:「我對妙果傾慕已久,前些日子已經同杜家長輩議親。」
婦人神色仍然不贊同,議親是議親,你直接帶人家來買衣服也有諸多不妥,叫人看見對姑娘家名聲多不好。
沈鈺安垂下睫毛,有些失落地抿唇:「可惜杜家長輩對我似有不滿,並未答應……許是嫌棄我父母雙亡,親自上門不夠莊重。」
矛盾成功轉移,婦人心軟,忍不住想:雖然你對一個傻子傾慕已久有些不正常……但沈狀元求親都不答應?杜家人什麼毛病?
他又勉強地笑了笑,對婦人誠懇道:「您放心,妙果是前兩天被妖魔嚇到,恰巧被我遇見,病了兩日才耽擱回家,鈺安絕無任何非分之舉。」
妙果:「……」
他好會演……但他在幹什麼。
妖魔確實駭人,正常人都嚇得六神無主了,何況妙果是個人事不知的傻子。
婦人相信了他的說辭,並且被他刻意捏造的深情人設所打動,她拿帕子擦擦眼淚,鄭重道歉:「是我誤會您了,說來真是……唉,多般配的一對兒啊,杜家人怎地就不答應呢?」
沈鈺安勸慰她:「沒關係,阿嬸不必傷懷,我今日送妙果回去,再向杜家長輩提親,他們若不答應,我便多求親幾次。」
他眼裡含著希冀的微光,如此深情,如此天真,一副陷入愛情的好青年模樣,「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只要我誠心誠意,他們總有一天會滿意我的吧。」
妙果:「……」
好沉默啊,恩人表現得腦子仿佛有什麼疾病。
第12章12。告一段落
成衣店婦人本來就對沈鈺安有各種各樣的濾鏡加成,如今他卑微又深情的模樣更是打動人心。
沈狀元能有什麼壞心思呢?不過是為喜歡的姑娘買兩條合身的衣裙罷了。
畢竟杜家條件擺在那裡,誰能眼看著心上人連一件好點的衣服都沒有?
婦人眼含熱淚笑容滿面地為妙果挑了兩套好看的衣裙,店裡有女子專用試衣的隔間,她拉著小姑娘進去,沈鈺安等在外面。
這裡距離霜花巷還有兩條街的距離。
鬼門被撕開一條縫隙,很多進了地府的鬼都茫茫然順著濁氣一同跑了出來。
它們不曉得沈鈺安的危險性,沒有像還滯留在鎮上的妖魔一樣遠遠避開。
因為它們沒有實體沾染濁氣,且大多數也沒什麼怨氣,所以凡人看不見它們。
紅毛狐狸含著一隻細小的人參精從雨幕中跑進來,跳上櫃檯,嘴巴一張,人參精掉下來,咿咿呀呀一通尖叫。
沈鈺安剛剛按著話本經驗演了一齣好戲,心情還不錯,敲敲櫃檯問它:「這是做什麼?」
紅毛狐狸抬爪摁住劃拉著腿兒要逃跑的人參精,沾沾自喜:「我為妙果挖的人參,雖然才三百年,但聽說吃了美容養顏。」
「你也覺得她長得醜?」沈鈺安覺得紅毛狐狸雖然偏心,但審美還是正常的。
「這叫什麼話?」紅毛狐狸有些不滿,「妙果長得不醜,只是瘦脫了相,多餵點肉就好了,我送人參的主要目的也是滋補,並非嫌棄她長相。」
它說著,狐疑地打量著沈鈺安:「你去過京城,見過許多漂亮姑娘,妙果自然比不上她們好看,但你養著就養著,莫要欺騙她的感情。」
沈鈺安不置可否,笑容無辜:「我自然不會做那樣的事。」
說著他又很驚訝地道:「我以為你知道,我只是把她當成朵花兒來養。」
先不說他對人間情愛不感興,就單說審美,他對未來伴侶的欣賞標準可是擁有深厚的修為、整齊乾淨的鱗片,以及賞心悅目的顏色。
這幾點和瘦巴巴的凡人妙果半點關係也沒有。
紅毛狐狸臥在櫃檯上,爪下摁著哭的要岔氣的人參精,尾巴有一搭沒一搭地晃悠。
「我得提醒你,你是沈鈺安,不是蛇妖,你還記得嗎?」
要說沈鈺安的身世,紅毛狐狸是很有發言權的。
它在人間流浪很久,來到無雙鎮時認識了此地河伯——一個頭髮眉毛鬍子全白了的慈祥老頭。
老頭脾氣好心腸好,回回給它送魚吃,它就勉為其難在無雙鎮留了下來,想著能給他養老送終。
那時候沈鈺安還小,親爹是無雙鎮最大的富商,果農們賣水果都走的他的人脈,鎮上許多鋪子都是沈家的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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