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做飯的廚子丫鬟這麼多,卻連個給她燒火的都沒有,她手頭這飯是非做不可嗎?
沈鈺安也看到了那位夫人,視線落在她的肚子上,沒察覺什麼異常,平靜無波地移開。
蝴蝶已經飛過了花園,朝著西南方向飛去,草葉傀儡的位置也在那個方向。
他牽著妙果走出去,隨便挑了一個小門走,走來走去的居然又從另一個小門繞回來了。
做什麼,鬼打牆?
沈鈺安耐心有限,想拆牆。
這種被困在同一個地方打轉的感覺很不好,像是被人戲耍。
大妖不能忍受這種委屈。
「咱們被什麼東西困住了,小師妹,引雷拆牆吧,順便練習一下引雷符的使用。」他認真提議。
妙果還以為是單純的迷路,畢竟這府邸修建的五步一拐彎,十步一小門的,腦袋都給人繞昏了。
聽到沈鈺安的話,她無聲瞪圓眼睛,指了指牆,用氣音道:「不好吧……師兄不是說這裡很危險嗎?」
引雷,拆牆,動靜大得在齊英河都能聽見也說不定,那不是等著危險來找他們嗎?
沈鈺安不怎麼怕,危險當然有,但大妖還從沒輸給過其他妖物。
往嚴重了說不過是逗弄小師妹罷了,看她嚇得眼睛圓圓的,真是有呢。
轉念一想,這個破宅子都把她嚇成這樣,怎麼威猛可怖的自己化為半蛇她就沒反應?
大妖想要翻舊帳。
但廚房院子裡走出來個人,兩人都閉上嘴。
扶著門出來的是將軍夫人,昨日沒注意,除了這身衣服貴重,她全身上下一件貴重東西都沒有,臉色憔悴,頭髮呈現一種營養不良的枯黃,拎著食盒的手也是粗糙的。
換下這一身華麗的衣裳,說她是個農婦也沒人會反駁。
將軍夫人小心翼翼地護著肚子跨過門檻,沒看見用了隱匿符的兩人,沈鈺安牽著妙果抬腳跟上她,還是那個小門,再進一次,順利到了的地方。
可喜可賀,不用拆牆了。
妙果在小荷包里摸出畫著引雷符的白紙條看,擔心師兄心血來潮又要她檢驗學習成果。
將軍夫人走的大致方向就是西南,沈鈺安也就跟著慢慢走了,分出心神看見妙果又在臨時抱佛腳,莫名手癢,很想去揉一把她認真的小腦瓜。
哼哼,愚蠢的小師妹,雖然基礎差,但好歹知道勤能補拙。
妙果不知道師兄作為施咒人是看得見她的,還以為沈鈺安一直抓著她是因為怕她看不見跟丟了。
他們繞過花園,跟進一處臨水的長廊,將軍夫人畢竟是個孕婦,就停下歇了一會,她坐在美人靠上,想揉揉浮腫酸痛的小腿,但彎不下去腰,只好放棄。
與長廊隔水相望的是個薄紗掩映的涼亭,有嬉笑人聲傳來,將軍夫人好像被這動靜驚到,站起來急匆匆地要走,卻來不及了。
兩個腿腳輕便的丫鬟從涼亭里出來,很快就追上了這個大著肚子的可憐夫人,攔住她嬉笑著問好:「喲,雲姝夫人為老太太做的粥好了?」
原來夫人叫做雲姝,不過她們怎麼這樣叫人?
妙果見過羅家錢莊的掌柜夫人,那位夫人是隨夫家被叫做羅夫人的,沒人叫她本名再加個夫人。
如果妙果去過大些的地方,有更多的見識,就會知道被這樣稱呼的「夫人」多是妾室。
一個頭上簪花的丫鬟逕自掀開食盒看了一眼,便強硬地掰開主子的手指,將食盒搶去了:「奴婢為您送去吧,您懷著身子,可不能累著!」
妙果看見雲姝夫人本來不想放手,是旁邊那留了長長的指甲的丫鬟掐住了她的腰肉,她吃痛才鬆了手,她顧忌著肚子沒敢搶回來,只垂著眼睛嚅囁:「不必麻煩……我自己去送就好。」
她伸出去的手並沒有要回她一上午的勞動成果,兩個丫鬟對視一眼,拎著食盒跑起來,還回頭調笑:「您追上我們就還給您。」
雲姝茫然地看著她們跑遠,食盒顛來顛去,粥肯定已經潑灑了。
她下意識扶著肚子走了兩步,好像真的要去追,但她是個即將臨盆的孕婦,怎麼能跑得起來呢?
妙果看著雲姝夫人瘦弱的身子在顫抖,猶豫了一下,繞到她身邊去,才看見她張著嘴,無知無覺地掉眼淚。
「……」
妙果的心裡格外不好受,說不上是同情還是生氣。
沈鈺安冷眼旁觀,見雲姝夫人不走了,拉起妙果跟著兩個丫鬟繼續走,走到拐角處,妙果回頭去看。
大著肚子的雲姝夫人擦乾眼淚,朝著來時的方向回去了。
那邊只有廚房,她該不會要回去再煮一份吧?
兩個丫鬟根本不是要幫忙,妙果和師兄追上她們,正看見她們將食盒丟在路邊的草叢裡,簪花的丫鬟叉腰得意道:「笑死我了,她今天肯定不能趕在老夫人用膳之前把粥送到,咱們這就回去找巧夫人領賞!」
長指甲的丫鬟捂嘴笑:「你說她是不是傻子啊,明明是正房夫人,卻叫咱們這些下人欺負,還不敢反抗,這會兒她保準是又哭著回去廚房了。」
被叫了好多年傻子的妙果:「……」
突然就有些理解師兄了,有些愚蠢的凡人可不就是看誰都覺得是傻子。
「正房夫人怎麼了?將軍喜歡的是咱們巧夫人,她這個糟糠妻,早該休棄了!」簪花丫鬟不屑道:「老夫人也不喜歡她,要不是肚子的孩子還沒生下,老夫人肯定做主發賣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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