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时舟心里一松,意味不明道:“这样很好。”
他未言明到底好在何处,容清棠也没有追问。
卫时舟与师兄并不相识,不信任或是不想让他为自己诊病也说得过去。
若有机会,或许可以让他们先见一面。卫时舟方才的情况看着十分严重骇人,应不能掉以轻心。
容清棠暗忖道。
耐心地等卫时舟逐渐完全恢复如常,脸色不再有什么不对时,容清棠才放下心来。
经过刚才的事,容清棠心里那些因着前世今日的记忆而起的晦涩情绪也都没了踪影。
她正欲提醒卫时舟趁着雨停早些回房休息,却看见柔蓝有些为难地朝他们这里走来。
“怎么了?”容清棠问。
柔蓝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那位,小声道:“怀谷公子来了寺里,我说姑娘在见客,他便等在姑娘寮房外的廊下。”
下雨前起风那会儿,柔蓝担心姑娘会受凉,本想将披风和伞送过来。但怀谷公子让柔蓝别来打扰姑娘和客人,拦住了她。
这会儿雨停了,怀谷公子反倒让柔蓝来向姑娘禀报,说他有要事相商。
容清棠没想到她不久前才和卫时舟提起师兄,他便恰好来了云山寺。
她垂眸看向旁边的卫时舟,柔声问:“要让我师兄来帮您诊一诊脉吗?”
他方才并没有答这个问题,容清棠想再试着问一问。
瞥见容清棠垂在身侧的素手,卫时舟掌心里恍若还残留着
那道细腻柔滑的触感。
而他旋即目无杂念地回望她,温声道:“你决定便好。”
容清棠没有多想,对柔蓝道:“请师兄过来吧。”
柔蓝心里有些奇怪。
方才陛下说让姑娘决定此事时的神情和语气,怎么好像和平日里群青待她的有些相似?
顺从而温柔。
但她不敢多耽搁,更不敢乱猜,立时转身往怀谷公子等候的地方去。
容清棠与卫时舟等了没多久,怀谷便随柔蓝一起来到了凉亭。
怀谷一身浅色衣袍,迈步经过檐下蓄积的雨水时仪态端方,不似商人,更似文人。
怀谷先看了看容清棠,见她脸色如常,他在心底隐隐地道了声可惜。
她若安然无恙,他可就没了用处。
怀谷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开口时语气熟稔道:“今年春时还不曾受风着凉,看来终于知道顾及自己的身子了。”
闻言,容清棠有点心虚。
她想起方才起风时,若非卫时舟站在身侧为自己遮挡了凉风,或许她真会染上风寒也不一定。
“师兄别拿我打趣了,”容清棠引他在石桌边落座,才又道,“可否麻烦师兄帮我这位客人诊一诊脉?他方才觉得有些不适。”
话音落下,容清棠侧首无声看了卫时舟一眼,见他点头应允才重新看向怀谷。
怀谷似是这才注意到亭内还有旁人,觑了他一眼,问容清棠:“这是师妹新近结交的友人?”
容清棠觉得卫时舟的身份不宜
过多暴露于人前,便含糊应下,没有多介绍。
怀谷看出她的态度,并未追问,只是朝陌生男子抬起手,缓声道:“阁下伸出右手即可。”
卫时舟亦温和有礼道:“有劳了。”
怀谷安静地把着脉,面色不变,心底却思绪百转。
眼前这人以前从未在容清棠身边出现过,但容清棠对他的态度却很值得让人细思——
不算亲近却也绝说不上疏离或陌生,维护与关切中隐约带着敬意。
此人气度非凡,身份应非富即贵。
怀谷从未在各地的大小商会中见过此人,或许他是长安城中的哪位权贵子弟?
容清棠身边出现了在他掌控之外的生人,怀谷有些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