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卫时舟扶着上了他的马车,容清棠都还有些疑惑——
卫时舟为何会想见她的师父和师娘?
师父师娘他们做了一辈子商人,看遍了山川湖海,也结交了一些知己好友,却唯独不涉政事。只有怀文师兄有入朝为官的志向。
而让容清棠有些犹豫的是,她不曾同师父师娘说过自己跟卫时舟之间的两年之约。
他们还不知道她和卫时舟为何会这么快便定下婚事。
她这个月才和谢闻锦和离,下月初一便要同卫时舟成婚了。师父和师娘若问起,她该如何答,才能既不影响卫时舟的计划,又不让师父与师娘为她担心忧虑呢?
卫时舟主动说想去拜访师父与师娘,那他到时会不会提起他们之间其实只是暂时做名义上的夫妻?
若如此,她便不必担心该如何组织说辞向师父和师娘解释了。
可不知为何,想到这个,容清棠心里某个地方似乎有些闷闷的。
多想也无用,容清棠暂时按下脑海中的种种思绪,收回神思。
她无意识垂眸,恰好又看见卫时舟正随意搭在他膝上的右手。
仍是她之前曾注意到的那样,手骨修长,玉白瘦削,在偶尔穿透车窗洒进来的阳光下显得不染纤尘。
容清棠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他自皮相到骨相都极好看的手。
那应是任何画作都无法还原与描摹的美感。
只是下意识地,容清棠觉得卫时舟的
手或许会很凉。
像寒潭里的玉石一般。
不知想到了什么,容清棠有些不太自然地收回了目光,状似认真地继续往窗外正不断倒退的春景看去。
而直到此刻,卫时舟搭在膝上的右手才微不可查地动了动,指尖仍然发紧。
这已经不是卫时舟第一次发现容清棠的眼神凝视着自己的手了。
她似乎有些喜欢他,的手。
*
马车在状元府门前停下后,卫时舟先行下车,随即便回身抬起手,扶着容清棠下来。
以往都是柔蓝做这件事,但今日柔蓝有些不舒服,容清棠便没带她下山。
上车前卫时舟便动作自然地扶过她一回,是以这会儿容清棠已没那么不自在了。
而她甫一下车,便看见卫时舟另一只手上提着什么东西,容清棠问:“你还带了东西来?”
怎么像是提前准备好的?
卫时舟点了点头,解释道:“初次见面,我不能空着手来拜访师父和师娘。”
容清棠有些意外,她没想到他会准备这个。
容清棠不经意抬眸,看见师兄怀文、怀乐和师父、师娘站在状元府门前的牌匾下,正看着她和卫时舟这边。
容清棠像是被什么烫着了似的,立即收回了还搭在卫时舟小臂上的手。
见状,卫时舟眸子微垂了一息,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很快收敛好心思,随着容清棠一起往前走。
“师妹果然收到信便来了。”怀文温声道。
是以他和师父师娘才会早早
等在府门前。
怀谷昨日临时去了外地,怀乐也刚从雨隐楼那边赶来。
容清棠微提着裙摆,快步行至许久未见的师娘身边,难得有了小女儿家撒娇的模样:“师娘,我好想您。”
被她挽着胳膊的温兰气质恬静素雅,见容清棠这副模样,柔声道:“怎么还跟十一二岁时一样,慢着些,别摔了。”
一旁温润亲和的男人见两人如此亲昵,忍不住道:“难怪都说女儿跟娘亲呢,这会儿还没看见我。”
容清棠哭笑不得道:“师父还跟师娘争风吃醋呢?”
容清棠的师父怀荆煞有介事地说:“不争一争宠,你都得忘了还有我这么个人。”
怀乐见缝插针道:“师父偏心,方才我来的时候您怎么不跟师娘争?”
怀荆:“你个臭小子有什么好争的!”